18.400珍珠

    天气可的凉了，一连了好几天的秋雨。

    霜儿知自家小弱，把轻薄衣裳收了，床上换上厚褥，地上和榻上都铺了毯，手炉也时时备着。

    林撑着伞，在园慢慢逛着，院院前的莲都败了，雨丝飘飘，翠叶越发沉郁。

    她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远远的，一个影走过来，是林桀。

    他拿一个同心玉佩，递给她。

    这是

    他说：张留来的。

    她一怔，留来，那是说

    林桀目光带着怜悯：他在放的路上遭遇歹人，现在失踪了，生死未知。

    失踪了，在那样的苦寒之地，其实也等于人没了。

    张早年事不留余地，得罪许多人，想来遇到的歹徒也是冲着他来，只认金银不要命的。

    林握那枚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

    这玉佩是当年成亲时他买的，一人一半。

    另一半，她离开张家时丢了青州的河里。

    林桀看着她微红的眶逐渐盈满泪，肩膀颤抖，撑着的伞摇摇坠。

    他心一叹，揽过她的肩膀，抱她在怀。

    阿兄她埋首在他前，终于哭来，泪沾了他的前襟，像秋日的雨将他浸。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一切皆消散成云烟。她的那些青，悲喜，也同张一起去了。

    林桀轻拍她的背：以后都会好的。

    以后，她会再遇良人，会有新的丈夫，会有自己的孩，自己的家。

    他为她撑着伞，送她回了沉院。

    她上的披风了，他的也是，霜儿拿去一起洗了晾，又端上茶。

    林睛还是红的。他拿手帕，拭她的泪。

    好了，别哭了。你之前不还恨他得很吗？

    林不说话，无声无息的看他一。

    他知自己说错了，于是转了话题，温声：你既喜听戏，次让云哥来府上唱，可好？

    她愣了一：阿兄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说：我瞧你喜他。

    她蓦然回，加重了语气：我没有。

    她哭过的嗓带着鼻音，声气的，瞳像一汪秋。

    他不置可否：那次带你去梨园看。

    她挽着他的胳膊，静静靠在他肩膀上：我只是害怕，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忽然没了呢？

    林桀搂着她肩膀，像是给她力量：别怕。那是他自己作孽太多，报应不。

    林默然，确实，如果张平日行善积德，再不济，也不会有人落井石，趁他病要他命。

    须臾，她问：爹娘去的时候，我不在他们边，阿兄，你是怎么过的？

    林桀叹：爹娘的后事是孙叔帮忙料理，我后来才知的。后来我清明请了假，回去祭拜。之后一年，我都是的斋素。

    他垂眸看她一：我也给你去了信的。

    她怅然：我没有收到。

    从前张府刁仆嚣张，那些丫鬟婆甚至偷她的首饰，丢失一两封信件都是家常便饭。

    阿兄，我想娘了。她环住他的，缩他的怀里。

    林桀想起从前贫苦的日，一阵心酸，就任她抱了。许久，她都没有放开。

    她贪恋他上的气息，他的膛实，手臂有力，衣裳上传来淡淡皂香，让她联想起从前娘的味。

    从儿时至今，他都是她的依靠，是她依恋的对象。

    别想太多，之后去桐山散散心，就一切都好了。他宽地。

    雨声淅沥沥打在窗上，他抚过她的发：阿，你累了，休息会儿吧。

    她听话的躺了。

    他坐在她床边，为她盖好被：睡吧。她听话地闭上睛，渐渐呼平稳。

    他起，关好窗。上次看到那本《贪误》已经没了，也许是被她藏到枕去了，要么就在柜里。

    她藏东西的地方拢共就这么几个。

    他本来走到门，想起这件事，又回过去。

    他看到桌上压着一张笺，掩在重重书卷。扯来一看，上面抄了一半的《清平乐》。

    野芳草，寂寞关山。柳吐金丝莺语早，惆怅香闺暗老。

    剩了阙未写，旁边笔墨氤氲了雨气，还未透。

    林桀着那笺看了许久，心猛地一沉。

    他走到她的床边，在她的枕轻松找到了一本《贪误》。

    书面一个描金雕的漆黑盒，里面是一赤的男势。

    盒面，压着他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