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苦

    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

    这一句他说得极轻，但是落到她的心间却是重极了，重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却是灯影幢幢。

    一月未见，他瘦了许多，都尖了不少，整个人因为虚弱，更显得清隽俊逸。

    一室昏黄之，他伸手抬起她的颌。许久未见日光，她的面皎白，宛如天山常年不化的一抹雪。

    一袭淡紫襦裙，不施粉黛，仍是明艳动人。青丝如瀑，朱皓齿，此刻一双翦双瞳正静静地凝视着他，盈盈波光，转其。

    容渊抚过她颊边垂落的一缕乌亮发丝，缓缓挲着，受着指尖的柔，我真的担心，自己会回不来，会再也见不到你。

    钟沁儿听闻此言，抿住了双，纤的羽睫轻轻颤动着。

    容渊低声说：我事办完，本来五天前就可回来，路过幽州还给你带了芙蓉海棠糕，结果却被他们联手伏击，差就

    他轻轻笑了笑，言之意已经十分明了。

    她却是抓了他话语的一个重要信息，缓缓地坐了起来，芙蓉海棠糕？

    容渊看了看她，柔声说：幽州特产，可惜都烂成泥了，不是你最的吗？

    钟沁儿的瞳孔骤然收缩，面渐渐冷了来，你怎么知我最芙蓉海棠糕？

    他怔了怔，自知是失言了，但仍是毫不在意地轻笑了声，侧首看向她。

    那年你们从太苍山来，去了幽州，我一直跟着你们直到你们回了天山。

    钟沁儿神仍是清冷，但放在侧的双手却是慢慢收，弯曲的指尖泛着苍白，一直跟着吗？

    是的，我一直在暗看着你们

    容渊角轻轻扬起，眸渐，所以，这些日以来，你是想苏穆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呢？

    他当然知自己比不上苏穆，但总有那么一丝的奢望。

    钟沁儿了手心，指尖拢得更去，面孔忽如失了血般苍白，别再提他的名字。

    容渊愣了片刻，心里却是喜忧掺杂，良久才是低声回：好，婉婉。

    钟沁儿侧眸瞥过去，微眯起来，你叫我什么？

    他笑望着她，瞳如有星辰凝聚般明亮，角扬起轻轻的弧度。

    我这次去了洛，就顺带去看了钟氏族谱，才知你从前的名字是叫钟婉。

    嗯。她不想再提之前那个话题，就很快颔了颔首。

    她的眸光轻轻柔柔地开来，缓缓：其实沁儿才是我的小名，师父叫，所有人就都跟着叫了。

    他见她的面渐渐放柔，不由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耳垂，缓缓挲了片刻，再沿着脸侧的弧线柔柔。

    他有些害怕她会躲避，因而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就连指尖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钟沁儿仍是静静地坐着，却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乌檀眸望向他的手，眸光如，跟随着他的指尖动作转。

    容渊见她没有抗拒，心里更是欣喜，眸都亮了起来。

    她的温柔顺从似一把刃，轻轻地扎他的心窝，不需要怎么动作，只是里里外外地磨着，就已让他劫数难逃，整颗心都属于她。

    他的目光轻柔如泉，低声细语，宛如呢喃。

    婉婉，给我一个机会，我此生绝不会负你。

    过了良久，她才是轻轻回了一声，嗯。

    容渊大喜过望，正说些什么，只听门声一响，青鸾捧着托盘走了来。

    托盘上不仅有好的伤药，还有煎好的药，气腾腾，弥漫着重的味。

    青鸾将托盘放在榻边小几上，轻声说：这些都是钟姑娘的方调的。

    她上前正替容渊敷药，却见钟沁儿没有起的打算，不由踌躇了一。

    钟沁儿向着她淡淡一笑，我来吧。

    青鸾转看向容渊，见他了，便缓缓退，只是在关门之前用略带担忧的神扫了二人一。

    钟沁儿认真地打量着那些伤药，一一对症给他仔仔细细地敷了，又扎好了白纱。

    只是在这样的形之，面对着半的他，不免面红耳赤，心加速。

    好不容易敷完了药，她才是松了一气，将药碗递给他。

    容渊盯着那黑的药，没有伸手过去，只是用目光示意着她看他肩膀的伤。

    其实刚才帮他上药的时候，钟沁儿就已经知，他是个极其能忍的人。

    那么重的外伤，整个上药的过程他都没有一声呼痛，哪怕面苍白，汗如雨，都依然是暗自忍耐着，不发一声音。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气，拿起白瓷勺，盛了一勺药，低了，才是慢慢送到他的边。

    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的脸上，如月般轻柔，将她整个笼罩着。

    此刻，她的双颊仍是染了红，如一朵淡粉的芙蕖，在细若白瓷的面孔之上盛放，柔清婉，不胜收。

    见他喝了一，皱眉，她不由轻声问：苦吗？

    他摇了摇，示意她继续喂他，只是每喝一，眉心又蹙起一，面更古怪了一些。

    终于将药全喝完了，她放药碗的时候，疑惑地用手指沾了沾碗底残留的药，放在间轻轻一尝。

    容渊神微变，已是来不及阻止她，只得默默地看着她容失，整张面孔扭曲在一起。

    这么苦，你是怎么喝去的？她忍不住声。

    他眉轻扬，笑了笑，比这更苦的药我都吃过。

    她轻盈地起，在屋角桌之上打开一扇半人的黄梨座式药箱，里面被间隔成了六九五十四木屉。

    这些屉里，装的都是这半年来他给她送的各小玩意，五八门。

    她凭着记忆其一格，微愣了一，却还是取一。她走到他的前，展开了那个木盒。

    容渊低看了一，只见掌大的木盒里放着一颗琥珀的饯。

    他勾了勾角，淡淡说：朔州的饯果然名不虚传，你吃得都只剩一颗了。

    钟沁儿被他说得恼怒不已，坐在榻边，伸手将那颗饯直接了他的嘴里。

    容渊眉盈满了笑意，咬着那颗饯，糊地问：方才的药苦吗？

    她奇怪地瞥着他，回了一句，比这更苦的药我还没吃过。

    容渊忽然一抬手，住她的后颈，就是向他压了过来。她毫无防备，看着他的面孔在前放大，他一侧脸，已经吻住了她的双。

    她本想推开他，可是当双手抵在他前的时候，到他上的白纱，顾忌到他的伤又顿住了，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她默默地阖上了双目。

    飘摇的烛光之，两个人的躯越贴越，亲密无间，宛若一人。

    他温柔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