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沉碧玉 - 分卷阅读89

    上，总觉得遗憾。”

    徐谦盯着他看了片刻，微微一笑，摇了摇不再说话了。

    过了三日，吴三忽然回来了，见到闻静思倒就拜：“公，金娘愿意嫁我。”

    闻静思笑：“这是好事啊，你回来什么？”

    吴三站起来，憨厚老实的脸上一片通红，挠了挠：“金娘说公对我们有恩，人不能忘恩负义贪得无厌。她要我契约到期后再去寻她，她愿意等我两年。”

    闻静思微微一怔，没想到一个乡村女竟是如此的明大义，不由：“三郎何其有幸，遇到这样一个好女，要好好珍惜，莫辜负她一片赤诚。”

    吴三连连称是。

    十月初八，天尚未亮，小院的前门便停了两驾车。前一驾是闻家的车，坐了萧韫曦与闻静思，明日明月控缰，明珠与他二人久不见面，不顾车辕窄小，三人挤一堆低声谈话。后面一驾是萧韫曦来时乘坐，如今吴三吴四控缰，厢坐着徐谦与雁迟。

    一行人走在寂静的街上，“得得”的蹄声格外的响。的青石板路，有闻静思住过的客栈，有他们用膳的面馆，有打听消息的成衣铺，也有曾牵动闻静思心神的车场。车行至城南门，天边正好一曙光，将门前站着的数十位百姓照得分明。明珠认当先几位是车场领的汉，即刻让吴三勒停了匹。那几位汉走上前来，一鞠躬，其一位开：“先生，江知府说闻公这两天就要走，我们等了一宿，就为了见公最后一面。”

    闻静思在车听得一清二楚，心颇为动，不等明珠回话，稍稍提了声音：“明珠，你来扶我一扶。”

    明珠应声车，揭开车帘一角，小心地将闻静思扶车。那几个汉只见过布衣文巾的闻公，哪里想到今天一照面，竟是披纯白狐裘，玉冠锦靴的打扮，若不是瘦削的脸上那一双着笑意的睛时常见着，几乎要将面前的人认作他人，因而一呆之后，齐齐围在他旁嘘寒问，嘱咐东西。闻静思听着耳边朴实的关，心慨万分，缓缓：“我已无大碍，让你们心了。”

    领的一位男哈哈笑了两声，叹了气：“今年大伙儿运气好，碰上闻公，有饭吃，明年就不知还有没有这个好运了。”

    闻静思知他们心的担忧，柔声劝：“禹州的旱不仅是朝廷，也是宁王的一块心病，虽然不能一夜治，只要有决心去，总叫你们有生之年看见变化的。”

    领的男了不再多言，带着边几人齐齐为闻静思送行，看着两辆车缓缓驶建昌城门，沿着官驶禹州贫瘠的土地，驶向繁华富饶的京城。终其一生，他们几人再也没有见过闻静思，可他们在禹州这片故土，见到了闻静思的承诺。

    离建昌越远，萧韫曦与闻静思的分别之日就越近。前几日两人还能有说有笑，或论朝政局势，或论野史诗词，越是靠近禹州边境，闻静思的话越是少，怔怔地盯着小窗外的景。萧韫曦知他不舍分离，也别无他法，只得时时逗他说话分散心神。闻静思虽有伤，可见他笑容里同样有一挥之不去的愁绪，心：“他也不舍分别，却能忍着来开导我，我又怎么能让他心。”想到此，自收起了离愁别绪，和萧韫曦说到一去了。

    天无不散之宴席。车到了三丰镇，再往前走就是云州境，一行人早早寻了个净的小客栈住了去。为给萧韫曦饯别，吴三吴四买了酒回来，借店家的厨房两桌好菜。席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明珠豁达，与同门两人小声谈论殷州的大小武官，雁迟与徐谦这几日相来，多了份熟悉，正求教冬日的养生，闻静思夹了块羊放在萧韫曦碗，温声叮嘱路上小心。

    凌晨卯时三刻，屋外淅淅沥沥起了小雨，片刻之后传来明日轻轻地敲门声。闻静思睁开睛看着重的夜，耳畔是细微均匀的呼，他翻了个准备叫醒萧韫曦，还未张，却听枕边人轻声：“静思，我走了。”嗓音轻柔，不带一丝沉睡后的黯哑。闻静思暗：“原来你也一夜未眠。”

    萧韫曦半刻等不到他答话，微微提了声音：“静思，我要走了。”又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反应，只好撑起穿衣。不料他一动，闻静思也动了，带着衣衫上的梅香密密地将他裹在臂弯。萧韫曦心一，双手搂了怀单薄的，忖：“原来你心也有我。”他大喜过望，不禁腰背用力，将闻静思压在。

    闻静思将埋在他怀，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双手，镇定：“韫曦，我在京城等你，多珍重！”

    萧韫曦心如狂，慢慢低去亲吻他的双，可闻静思仿佛早有预知，偏了偏，让他这一吻落在了颊边。萧韫曦不急也不恼，叹气，暗自：“也罢，静思，我给自己留个遗憾，等这天尽归我手，就容不得你再逃避了。”

    车碾过泥泞的黄土一路向殷州驰去，飞溅的低洼，又聚成一捧，平静地映天边泛起的晨光。

    闻静思披着萧韫曦留的狐裘，赤脚依在门边，看向天空的眸竟是奇的晶亮。

    人生到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谁说鸿飞留指爪，不复计东西？

    第十七章 赠君杨柳茶

    十月三十日，京城了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薄薄的一层铺在青石街上，和着尘土被来往行人踩踏成淡淡的灰黑雪泥，静静地堆积在路两旁。

    闻允休三日前的傍晚接到的书信，言明城就在今日，可把三兄妹兴的几日都合不拢嘴。早晨大开城门之前，三人连同林稳一起城迎接去。

    日当正午，小雪初晴。京城北门外，沿着官行走一里，有个小巧的青瓦红亭。在这个亭里，闻静思曾送走了杨丞相，也送走了史逸君，甚至连他自己也是从这里开始，雄心万丈行往禹州。如今一别近七个月，再见亲友，倒生几分游迟迟归的思。

    众人见闻静思披着狐裘被雁迟搀扶车，尖的闻静心一个惊呼：“大哥，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闻静思拍拍靠过来的小妹的手背，笑着：“我在禹州土不服，走前病了一场，现在可不是大好了，你们不必担心。”

    闻静林上前一步：“小妹，今日天冷，快让大哥回车上，我们到家里再说。”他这一提，众人才收拾了担忧之，促闻静思重新坐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