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归林 - 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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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是怕赵连雁尴尬,梅玉温竟把柳嘉许支开了去,榭亭台那么大的地方,居然只有三位主用膳。

    别家府上,男宾女宾分开都能摆好几桌,柳府倒好,连分桌都不必了。

    还好请了乐师在旁奏着丝竹弦,铮铮琴声混着玉颈琵琶音,倒也不显冷清。

    她看了看桌上的烧尾宴,有时候竟也不懂这两位在想什么。

    京城宴的法,箸、小天酥、冷蟾儿羹、樱桃……

    样样都淋了一层酱料,放望去,极少有本味儿。

    可她瞅着赵连雁倒是吃的面不改

    一个不敢问,只知把最好的东西一一摆上来。一个也不说,不是讨厌的还是喜的全都接受,甜的苦的一齐咽,难为他人,也难为自个儿。

    江漾停,叫了一炙羊

    刚吩咐去,抬便看见赵连雁微眯着看过来,眸光盈溢,里面的灼灼笑意都要沁来了。

    她连忙低,戳着碗里的樱桃,在心里暗忖

    ——是她要吃的,才不是给赵连雁上的呢。

    这顿饭吃还算和谐,除了赵连雁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她上打转,倒也把梅玉温哄得开心。

    罢了,也就平静这几个月了。

    近几日江漾在书房闭门不,对外就说在研究图册推陈新品。

    生意大了,原料也从瓷转换成了玉石,便更要谨慎小心些。

    只是她现在的心态实在不宜作画。

    江漾其实最擅工笔画,笔法绵密细致,敷重,以极细的墨线勾勒形态神,而后再以粉黛,青砂等重添彩。

    人鸟便跃然纸上。

    江漾放笔,把手的画纸成一团。

    她喜墨,疏骨豪放,却从来都画不好山

    一技法,堪能两全。

    屋外了毫厘细雨,绵绵的汽像是在空气化开般,外面的人蕉饱了,被渲染墨绿般的泽,沉甸甸的。

    江漾推开窗,吐浊气。

    雨丝横斜雾气朦胧,一个极潇洒恣意的影走来,姿,如雨之劲松。他扬手推开扶疏葳蕤的枝桠,疏阔的眉后跟着个白团

    江漾不容多想,抬手就准备关窗,小小飞快的蹿了过来,跃在门窗上,扒着窗栏探茸茸的脑袋,睁大睛歪着看她。

    江漾叹气,无可奈何地:“怎么又来了。”

    “它很委屈,你已经很久没理它了。”

    赵连雁走近,隔着窗看她,眉目还氤氲着意,鸦羽般的睫便显得更加雾泽,一双眸漉漉的。

    他凑近,和她只隔几寸,呼都能轻拂似的,悠悠地洒在她脸上,带着外面的栀味儿,他轻声:“你也很久没理我了,漾漾。”

    她只看了赵连雁一,就低拉开距离,好一会儿,才:“这是你的狗,不用我理。”

    赵连雁无所谓笑笑,:“它被你捡了去,就是你的了。况且,本就是讨来送你的。”

    江漾把狗崽抱起放在地上,拿巾帕上的渍,小小蹲坐在毯上,甩了甩发,又凑在她边呜呜地叫着。

    赵连雁在外面看着,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狗,也不知在吃谁的醋,哼了一声,便大步向前,推门而

    阁楼有三层,门窗大开,落地灯颈细,里面敞明整净,书柜林立。两榻三几,雕梨木的桌案就占了一楼的四分之一大。

    玉雕屏风后面,书架和画品放在一,还有几个栩栩如生的玉瓷什,赵连雁一看,便知是江漾的东西。

    可是柜架上的《鉴略》、《格言联璧》、《尔雅》……还有诸多策论,甚至衣桁上的青衫白袍,怎么看,却都属于另一个人。

    他一脚踏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偏偏这小姑娘还嫌不够戳他心肺似的,低着,手里逗着他送的狗,淡淡:“你什么。”

    赵连雁眉心,委屈至极,声音陡然大了些,喊:“小呆鹅!”

    “不能一错再错了,赵连雁。”

    赵连雁挑眉,拂袖坐在靠椅上,阖着帘,对着她罕见的姿态冷,“怎么,我这个弟弟的,来看看哥哥的书房都不成了吗?”

    江漾的心,看他这幅油盐不的样,又透着些心酸。

    她闷闷开:“你这又是何苦……”

    屋外雨霁稍晴,薄雾霏微,斜晖在云层翕张,透微弱的天光,渗窗格里,映在小姑娘纤细单薄的背上。

    赵连雁睁开细细看她。

    刚及笄的少女,罗裙素洁,衣饰简单,乌簪发钗上红翡,绞着细碎苏叮当地响。只低着肩颈的一抹月白,如院里被细雨打弯的鸢儿上还滴着,颤巍巍地抖着婆娑的光影。

    才几天,瘦了不少,脸极差,不知在怎么折腾自己。

    他还什么都没呢,小姑娘就把自己整成这副样

    赵连雁便微微叹气,他走了过去,也蹲来,和她保持一个度,凑在她旁慢慢:“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

    江漾眶微红,喃喃自语:“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赵连雁打断她:“江漾。”

    小姑娘呆住,抬眸看他,“嗯?”

    “我要走了。”

    江漾不自觉了小小的耳朵,力气使得有些大,小狗崽微颤一,哀哀叫了一声。

    她如梦初醒般松手,安抚地摸了摸小小的脑袋,低声问:“去哪?”

    赵连雁淡淡:“国公府。”

    她真是一次在他听到“国公府”这三个字,他之前宁愿居在巷市也不愿回去,怎么这时要回国公府。

    江漾侧目看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赵连雁不知想到什么,轻呵一声,神带着些讥讽,:“我再不回去,有人就要翻了天了。”

    俄顷,他又无奈一笑,:“更何况,也不能让柳太傅一天到晚不着家不是?”

    江漾愣了会儿,磕磕绊绊:“其实……其实柳太傅人好……”

    “是啊,这家人都好,但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轻笑:“漾漾,你以为我是什么圣人啊?”

    总归是分离了好多年,离别时撕心裂肺的,现在也不过就是伤生了痂,不疼罢了,嫌隙却犹在。

    现在礼数周全,已经是他能到的全了。

    江漾顿住,想安又不知说什么,更何况自己也是冲他戳刀的人,她又以什么份来安他呢。

    趁着赵连雁侧首,她借着朦胧的晖光,认真而专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本就丰神俊朗,只和柳濯月不同的是,他眉峰稍利,不笑时,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人瞧,黑漆的瞳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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