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提醒，程悉像是冷不丁才想起自己的境遇，“啊”了一声：“还好。我以前的日
比这糟糕一百倍。”
“你倒是随遇而安，”周述
了程悉颈间的碎发：“今天是要互揭伤疤吗？这样我们算不算熟了？”
程悉心想那么亲密的事都
过了，还不算熟？我可没跟哪个熟人
过这档事儿。
“快说。”
“这么急，什么脾气。嗯……让我想想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呢，从小过得就不太幸福，能看
来吧？快乐
大的孩，应该是你那样的……那时的你那样的。”
“我妈生了我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天天就想着怎么死。我爸
她得恨不得跟她一起死。他跟我妈结婚都是背着家里人结的，为了她跟家里闹翻了，差不多算私奔？”
“但是我毁了我妈，我爸就想毁了我。”
“我一直以为别人的爸爸也像我爸爸一样，表面上看着对孩很好，回到家就会对自己的孩拳打脚踢，直到上了学，遇到了你。”
“我认识你比你想的要早得多，幼儿园我们在一个班……你肯定不记得，你邀请我去过你家玩，你家的地址我从此再也没忘过，幸好你直到
都没搬过家。”
见到了那么温柔的你的爸爸妈妈，会温柔地问我想不想吃零
，会温柔地问我几岁了，家在哪，会温柔地喊我吃饭。回家以后，见到的是歇斯底里的女人和拳
相加的男人，我怎么能不羡慕？
程悉很努力地回忆，当时记忆实在太过久远，再加上他总是有事没事就带同学回家……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的时候，我们又在一个班了。你没认我，我也不怎么敢以那副尊容见你……你记得吗？我被堵在厕所里，你帮了我。”
“举手之劳。”程悉沉
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是因为我在你被欺负的时候帮了你，所以才……”
“才什么？绑架你？
禁你？
你？喜
你？你？”周述笑了，细白的牙尖从
间
：“当然不是，虽然我很你——”
“但是你什么都不用，光是站在那里，我就你。”
程悉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
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颊一
烧起来，推了周述几示意他继续说。周述看着程悉脸红的样，笑了起来。不是像往常似的若有若无的诡异的笑，而是发自
心地愉悦着。
“二那年，我偷了你的篮球服，带回家，让我妈看到了。她发疯的时候，把它撕烂了。”
“我受够了。我扯着她的
发把她拽到地上，她就像警报一样尖叫。她越叫我越用力，最后我爸来了。”
“我爸差
打死我。”周述脱了上衣，休闲卫衣半挂在他的肩。他指着脊背上一
几乎从左
蔓延到右的狰狞疤痕：“都是他
的，能用
带这么
的
，你说他得有多恨我。”
程悉哑然。那些伤疤……他和周述坦诚相见那么多次，他居然一次都没注意到过。早就是陈年老伤的疤痕即使过了那么多年，现在看起来依然狰狞丑陋得很。他真的难以想象，当时周述是怎样被一遍一遍反复折磨的。
周述看他怔怔的样，笑了笑：“怎么，吓着了？”
程悉开，却发现
有梗
：“……没，你接着说吧。”
周述了：“我
了医院，当时照顾我的医生看着我一
的伤，偷偷给我了纸条，告诉我如果收到了侵害可以向他求助，他会帮我报警。”
“我报了警，我爸去了，判了五年。”
判了五年……那岂不是已经来了？程悉疑问地看着周述。
“对啊，我大三那年他来的。”周述看他想问什么：“他来之后我没去找过他，他也没来找过我……也是，他
不得我早死，来找我什么。”
“那……那你母亲呢？”程悉小心地问。
“哦，死了。我爸被抓走那天割的腕，也算是解脱了吧。”周述好像不在意似的耸了耸肩。
“然后我爸那边的亲戚把我接走了，他家里其实很有钱。我爸的大哥养了我六年，资助我上了大学，还安排我国留学。很神奇，我当初选专业填志愿的时候，脑里都是那个医生的脸。我想着，我从小到大都是害人
，或许我也能救救人呢？回来以后我改了名字，找到了工作。我在医院，薪
待遇都很好。”周述了程悉的：“所以我现在过得很好，别再那么难过的表
了。”
程悉的鼻
眶一阵发酸。他以为，他以前以为周奇只是
格孤僻了，家里条件差了，没想到……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不幸又让人痛苦的事，回到学校又会被同学欺负。他，他还跟着那些朋友一起叫过“周鬼”，程悉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和心疼……天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程悉盯着周述淡淡冲他笑的脸。这个人看起来似乎真的不介意，不关心，无所谓。可是那些留在他上的伤疤，何尝不也是留在他心上？那时的周述，看起来是真的……
郁，孤独，不快乐。那么压抑地过了十几年，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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