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呢还是想盗

    侍应生赶忙找到经理，把看上去颇难应付的女客要求一一说了。

    经理听完只关心一件事：客人办卡没有？

    没。侍应生答：就开了个卡座，自己叫了一堆酒喝。

    一个人开卡座？

    要不怎么让人陪呢。侍应生咂嘴。

    经理当机立断：找，她说的要求找这人舍得钱，把她伺候舒服了肯定开卡。

    他一转脸，看见后厨切正闲着没事，冲他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来着？

    青年拿纸巾手：阿孝。

    对，阿孝，经理一个黄鼠狼给拜年般的笑容：就是你了，牺牲，去陪个客。

    侍应生乍听经理要后厨去陪酒，讶异地啊了一声，后一想，发觉这的确是个极佳的安排这位后厨切小哥是兼职，到店工作不久，相没得说，刚来店里曾使男公关们纷纷危机骤升。他从不跟人唠闲嗑，也不怎么后厨，只切。老板几次起意想让他卖相招徕生意，威利诱的手段都用尽了，人家就是不肯。

    不意料，这回阿孝依旧不买账：不陪。

    经理瞪起：你还没听我说完呢，这客不要陪酒，坐着就行，不是你想那服务。

    那也不去，阿孝走到作台，拿起一块西瓜雕：当时招聘说的是要我来后厨，没说要陪客。

    侍应生唉一声：救救急吧哥们儿，那女指名不要男公关，就要一好看的木桩，舍你其谁啊？帮兄弟一回，以后你要我什么都行！

    任他俩磨破嘴，阿孝就是不肯去，宁愿窝在厨房削果调酒。

    经理只好让其他男公关上，但公关们都是油惯了的，坐着不难，喝酒更不难，不说话却是万万不由己，坐没多久，都被祝煜打发走了。

    侍应生在一旁看着，心焦虑不已。

    他这会儿看祝煜已经不是个辣女人了，而是个月的绩效工资，是账里令人欣鼓舞的数字。他跑回后厨，恳求阿孝：老弟，可怜可怜哥吧，工资绩效就指望你了，你就去捧捧场，什么也不，行么？哎，这样，万一她开了卡，我奖金分你一半

    卢秉孝被他叨叨得心烦，厨房里其他人也一直拿这事调笑，于是掀开帘脆去上厕所：不陪就是不陪。

    侍应生也跟着他去厕所：我明白你不愿，你们学生都想法简单，觉得卖，不光彩，是吧？其实这么想就错啦，各行各业都有学问，咱们这是提供绪服务，不丢人

    能先去吗？卢秉孝站到小便池前，冷淡地打断他：你一直看着我不来。

    侍应生转去。

    他懊丧地去洗了洗手，心想，妈的，跟老傲什么呢。

    不就是个切菜的小白脸，傲个。

    可奈何得就是个看人脸的工作，不单要看客的脸，还得看同事的脸。

    小哥还是忍到了阿孝上完厕所，等他洗完手，连拖带拽把他拉到能看见卡座的位置，指了指前排女人靠坐着的地方：就那个客，怎么样，没骗你吧？材好着呢，不亏！

    他太明白年轻男人，荷尔蒙动，冲动大于一切，看见漂亮妞儿就睛发直。心说着阿孝这犟驴嘴上再倔，等他看见客真容，指不定也会改变主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阿孝主意会改变得这样彻底。

    卢秉孝不耐烦地抬，漠不经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一。

    已经转过去了，突然，他又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转过去，死死地盯着女人。

    侍应生瞧眉目，拿肩膀拱他：上不上？

    卢秉孝没答话。

    他把围在腰间的围裙解来，丢给这位连名字都不太记得的同事：你不用了。

    说完大步走向了卡座。

    一桌酒已经被祝煜一人消灭了一大半，她有心事，反而越喝越清醒，卢秉孝过来时，她以为又有人要来搭讪，一只先一步翘起，蛮横地踩在了沙发边缘。

    肢语言大写加明示着两个字：。

    卢秉孝无可坐，只好站在一边：祝警官。

    酒吧里这会儿改放了抒民谣，不那么喧闹。祝煜清楚听见了这称呼，乍以为是幻觉，抬看清来人，愣了一瞬，随即脸上浮现罕见的不自在。

    祝煜把收回去：坐。

    卢秉孝坐，看桌上琳琅的酒瓶酒杯，这些酒指不定就是自他本人之手，看起来红柳绿，质量都不怎么行，都是街边的次等货。

    不过次归次，喝多了人仍旧会醉。

    卢秉孝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祝煜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打工。

    陪酒？祝煜斜起睛看他，若有似无笑着，有前途，来钱快吧。

    卢秉孝没说话。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但如果光再亮些，看清他的，会发现已经有发红，也绷得很。

    这是他生气时的表现。

    卢秉孝没吭声，从腰间摸了一把小刀。

    祝煜天天跟刀打，看见刃光比看见钱还激动。

    刀光一闪，她倏地绷，意识动手劈夺，却见卢秉孝又从果盘捡了一块相对完整的瓜。

    祝煜拿不定这一拳还要不要，狐疑地观望，便见卢秉孝刀柄微动，在瓜上飞快地拨划。

    她舒了一气，用揶揄的吻：原来你是要削果。

    卢秉孝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地刻削。

    祝煜好奇，靠近他坐了些，不一会儿，瞧了一朵蔷薇的形。

    她更到惊讶：行啊，还有这手艺呢？

    平时就靠这手艺在后厨混，今天坐这里，是破例。卢秉孝把搁在桌几上。

    祝煜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动了动眉，哦了一声。

    你一个人？卢秉孝换了个话题。

    嗯哼。

    怎么跑这儿来了？

    祝煜抿了酒，笑笑：不是很明显么，买醉呗。

    卢秉孝看桌前那一堆空了的酒杯，拧起眉，把矿泉和祝煜跟前的酒杯对调了位置：别喝了，你喝不少了。

    祝煜不以为然，笑：小，她又一大：喝多喝少，还不着你。

    卢秉孝：

    他愈加不。

    不是因为祝煜对他的好心劝告当成驴肝肺，而是因为这声刺耳的小。

    别这么叫我，卢秉孝低声说，我有名字。

    什么名字？

    想不起来了，提醒提醒，祝煜眨眨，你姓什么，张？王？李？赵？

    卢秉孝脸变得很难看。

    祝煜仿佛不会察言观，仍说：我们工作质就这样，一天要看几百张脸，几百个名字，哪能个个都记清楚，真的忘了。

    卢秉孝呼地一站起来：你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