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画家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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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夏就这么看着,手指手掌缓缓抚摸着,冷的终于有了活人气,肩膀脚小幅度地动了动。他往画室门望了过去,倚靠在门框木边上的何筝随即正直朝他走过来,让他猜不对方就着这个姿势观察了自己多久。

    杜夏也走到了窗边,随意靠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瞅着窗外路上的行人和对面的店铺,不不慢地继续吃饭。何筝站在他对面,两人隔了一扇窗的距离,何筝问:“车祸是怎么回事?”

    杜夏扒饭的手顿住了,腮帮鼓着,还

    他特意把饭咽去了才说话,糊其辞:“没什么,都过去一年了。”

    何筝没那么好糊:“伤得很厉害吗?”

    杜夏屈服了,告诉何筝实话。不然他怕何筝总念叨他脑袋被撞过,怀疑他傻。

    不过他确实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也不是脑。那应该是去年的四月份,庄毅发现账上的亏空瞒不住了,主动跟他坦诚,说挪用了两人共同的资金去炒,本想赚笔大的,没想到风向一变全被牢了。庄毅也很羞愧,懊恼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声泪俱的同时还扇掌自我辱骂,是真的悔不当初。他没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杜夏的父母弟弟可全来蓉城生活,杜浪每年的借读费也全指望哥哥,他把杜夏养家糊的血汗钱打漂了,杜夏没把他掐死都算兄弟义气了。

    杜夏当时也是晴天霹雳,缓了好几天。他还算冷静,知庄毅要是有办法把钱变回来,也不会告诉自己实。他还反过来安庄毅,愿意跟庄毅继续搭伙合作,两人从来过。

    但庄毅经此一役,神气去了一大半,支棱不起来了。当大卫村的油画生意在野蛮生后尘埃落定,退去后,整个蓉城的面貌也早已焕然一新。庄毅这波失误的投资让他和杜夏都失去了最后上车的机会,蓉城的房价从此望尘莫及,这个挥洒了他们青和汗的地方只能是永远留不的他乡。

    庄毅这是打退堂鼓了,失了继续在蓉城奋斗拼搏的勇气,失意又落魄,没那意气风发的劲儿了。而如果没有庄毅主外,杜夏一个人只会画画不会际,也不好这生意。

    也就是那段日,港岛一个富商从荷兰梵术馆里借到了真迹,办了个限时展览引媒注意,再在展览结束后拍卖自己收藏的一幅梵早期画作。

    杜夏听说这消息后立订票,不停蹄办了通行证,带上仅剩的一些现金,要和庄毅一起去看展。他和庄毅从七年前就开始仿制梵,订单量最多的时候,他们连着画了一个月的《向日葵》,连画几百张一模一样的向日葵后杜夏要画吐了,庄毅却升华了,顿悟了,境界都不一样了,神神叨叨梵昨晚上给他托梦了,握住他的手,拥抱他的,和他两个人一颗心。后来蓉城文化局的工作人员来大卫村放映免费的天电影,选的片是《挚》,也是庄毅拉着他一块儿去看。那天全村的画工都去了,人山人海,庄毅就给放电影的人递烟,成功搞到了放映机正方略的位置,杜夏和他在那地方蹲了两个小时,都麻了,但视野至少没被遮挡,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杜夏记得那天有很多人烟,自带零小吃,电影结束后画工们散去,场地上的烟、瓜壳和槟榔渣滓多得工作人员骂街。庄毅那天也烟了,一接一,烟雾重得能缭绕住放映机散的光影;杜夏也记得庄毅看哭了,当自带翻译腔的音说到“再的人也会被生活击垮”,庄毅更是泣不成声,要杜夏借他肩膀靠靠。

    所以庄毅还是有艺术追求的,去阿姆斯特丹看梵真迹是他一直以来的盼。他和杜夏很早就把护照办好,但总是太忙了,或者嫌机票贵,每次都不了了之。但这次不一样,蓉城和港岛只隔了一条江,真迹就在家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庄毅也心动了,多年来第一次,两人从蓉城最东北角的大卫村发,坐地铁过海关到了江对面的港岛。那又是另一个丽新世界,光怪陆离车喧嚣看得人,唯有画廊里是安逸的、宁静的,他们的到来反而显得格格不

    他们穿了最面的衣服,但和其他访客对比对比还是相形见绌,不好意思拿纸笔。他们过功课,知这个画廊里不允许拍照,就带了轻便的油画想要临摹,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好意思打开背包。

    “不一样,不一样……”这是庄毅说的最多的三个字。他变换角度和距离,反反复复看那些真迹,要不是有警戒线,他恨不得鼻都贴上去。他仿制了那么多梵,以为现世的自己和逝去的梵穿越时空浑然难分,为一,他到这一刻才知,他们画得不一样,笔不一样,颜不一样,线条不一样。

    他复刻了几万张梵的自画像,也没有一幅的神一样。

    梵是梵,他是他。梵是旷世天才,磅礴燃烧的生命,他就是里的小蝼蚁,上不了台面的臭老鼠。

    庄毅的自尊在真迹面前碎了一地。

    还不如不来。

    来了,他多年来编织的一场虚幻不可挽回地破灭,更没有理由再留在大卫村。

    庄毅失魂落魄,也没跟杜夏打招呼就离开了画廊,杜夏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力气接。等他的绪稍作稳定,给杜夏回电话,杜夏的打不通了,再见面,杜夏已经在一家港岛级的私立医院完手术,脑袋上绑着布条,右打了石膏。

    “我听医院护士说,庄毅来了之后在走廊哭得歇斯底里,不知得还以为我死了。”杜夏笑了,好像那段回忆也没那么糟糕。在画廊不见庄毅的踪影后,他赶忙去寻找,人生地不熟又匆匆忙忙,一个没留神,被从画廊地停车场来的一辆迈赫撞了。

    迈赫刚上路面,车速很慢,是他左顾右盼又慌张,碰瓷似得从旁边窜来,司机的反应反应再灵,也刹不住车。

    杜夏当场了过去,醒来以后第一个要关心的不是轻微脑震的脑袋和骨折的,而是那辆豪车有没有被刮到蹭到。港岛医疗资源丰厚,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他这普通人本承受不起,医生则都让他放宽心,那位车主有钱又心善,不仅不问杜夏要修车费,还给予杜夏人主义关怀,帮他支付住院期间所需的全费用。

    杜夏那叫一个千恩万谢,怎么好意思再请看护。一切又都是因庄毅而起的,陪床的人当然得是庄毅,到了星期六天,杜浪也会来班。期间庄毅再也没提回老家的念,一码归一码,艺术梦幻灭归幻灭,杜夏为了寻他都在鬼门关走过一趟了,他再把“不了”挂嘴上,他那理想的小火苗活该幻灭一辈

    翁失焉知非福。别人伤动骨三个月,叫苦不迭,这个私人医院服务环境好到像个度假村,杜夏只住了一个半月就好全了院,回到了大卫村继续工作。他还年轻,恢复得也好,上也没留疤,就是检查脑袋的时候剃光了稽的,所以发重新来后他就再没剪过,现在的度都能抓个小揪了,要是肯好好打扮一,比庄毅有艺术家气质多了。

    何筝伸手摸杜夏的后脑勺,确认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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