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 - 11

    世界上最的风景，都在最难行的路上。

    冰斗、角峰、刀脊、绵延壮观的冰塔林。

    砾石、低氧、铅的、刺到人灼的光。

    梁铎第一个投降：“不行了……”他的气息很虚，每一个字都吐得艰辛，“走不动了，征……也没……这么辛苦……”从最初的亢奋到现在，仅仅过去几个小时。

    程念和卢占星的反应比梁铎好上一些，他们还能持，但也只是撑着。他们的速度太慢，天黑都到不了营地，古一麟让二麟给大家喂了原地休息，自己打前探路。

    半刻钟后，他回来：“往前不远有个冰，今晚我们在那儿扎营。”

    晚饭的时候，古一麒用随带的藏刀切了，了面条，原上永远烧不开的白面和一咸菜一个，可乎乎地吃得就是香，程念用筷拌面条，抄到底上，翻两个。

    梁铎、也学他的样，面条都搅糊了，也没找到第二个：“抗议啊！”他拿筷敲碗，“怎么不是每人两个。”

    靠力气背上来的，每样材都珍贵，古二麟跟他解释：“一个人就一个。”

    “程念就有两个！”梁铎馋得。

    “那个是我的。”古一麒扒的，是一碗光面。

    程念眨了眨，气儿从鼻尖上冒到脑门，比手里捧的面碗还，还有那两颗窝在面条里的，都忽的变得贵，宝贝一样舍不得嘴。

    他舍不得，可有人不得，碗里斜过来一双筷，黄的碎了，被卢占星夹着送到自己嘴里，一咬去大半个，嚼都不嚼，就咽了。

    他一向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不讲理的混，过去程念不和他计较，怕起冲突，这家伙等的就是这，程念从不让他如愿，但今天：“你嘛？”柔的褐睛，也有了棱角。

    为了那个脏兮兮的藏族杂，卢占星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遍古一麒，突然，一闪，地咧开嘴：“宝贝，生气啦？别动气啊……”

    那声引人遐想的，男人跟男人之间即使开玩笑，都嫌过分的称谓，他故意用暧昧不清的语气说给所有人听：“不就吃你一个么，至于么……”

    说着，显得他们多好似的，又把他碗里没动的那，挤眉地送到程念碗里：“给，只要你要，别说一个，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来。”

    卢占星冲古一麒，挑衅地飞了一，他就是有本事，让每个人都不痛快。程念捧碗的手在颤，筷在颤，才生来一的尖锐，调了个，都朝他自己扎来。

    古一麒放空碗，握拳，卢占星有戒备地防他，可是古一麒只是抹了把嘴，站起来，喊上他弟弟：“二麟，去睡觉。”

    程念低，不敢看古一麒，他这么是对的，避开他，避开他们，别被卢占星这个混逮着犯浑的机会。是他招惹来这个无赖，不能把其他人也牵来。

    怎么站起来的，程念忘了，只记得有人喊他，烘烘的，来攥他冰凉的手：“程念，走吧。”

    卢占星火急火燎地起来：“你带他上哪儿？！”

    “睡觉。”古一麒握着程念的手，用比卢占星半的把他推到背后，“今天起，程念跟我们睡。”

    “凭什么？！”卢占星脑一，伸手就要抓人，“程念，你给我过来！”

    银光晃，空气被迫停滞，古一麒的手里多了一把藏刀，卢占星见过，短柄、锋利、割跟切纸片似的不费事：“别让我再看见你招惹程念。”压着眉，古一麒的目光很沉，这不是一个闹着玩的神，他是认真的。

    程念要和他们睡，古二麟兴坏了，把最和的间留给程念：“程哥，你睡这儿来。”这小一定是正午生的，贴着他，都不知什么是冷了。

    倒是古一麒，那么大的个，直的躺着，生怕手脚放得不规矩，就碰到程念。

    他也不嫌难受，这么熬一晚上，能睡得好？轻轻的，程念扯他的手：“欸，睡过来。”

    古一麒反而往后边让：“没事……”他想把手从程念的手里撤来。

    他越是动，程念就跟他较劲似的握得越牢：“我上有刺？嘛离我这么远？气都跑了。”

    “没……你快睡吧……”

    “还说没？你看着我！”程念跟他拗。

    古一麒不敢真的使劲，怕伤到程念，可手心汗了，得他的心也跟着焦躁：“程念……”

    一双手，抱他绷的臂膀，等古一麒转过，名字的主人已经来到他旁，像一阵忽来的风，带着陌生和让人眩的，牢牢吻住他。

    和他们第一个吻不同，这个吻是冰川的冰棱上倒挂的一滴晶莹的珠，最清澈，也最净，却又比原上最霸的烧酒，都更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