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 - 10

    第二天是个好天，太光细得跟往雪山巅上浇了层金箔化的。

    程念起了个大清早，满营地找人：“古一麒！”古一麒顺着声看过去，日光一张白皙的脸，笑容很好看，雪山衬着他，都黯然失，“我找到老师他们的落了！”差，古一麒就想伸手，一把抱住他。

    是卢占星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有信号了，程念翻科考小组的微信群让古一麒看：“这里，这个地方，三天前拍的！”

    古一麒拿过来看了看，找了一个负责接送登山客和游客的藏族司机问。

    “啊，我见过！”还真蒙对人了，“大概是五、六天前吧，我送他们来的，他们说要冰川，看照片嘛……不像是这个营地拍的。”

    “这里还有其他的营地吗？”程念兴匆匆的。

    对方一听就知他是一次来：“从这里到珠峰，好几个营地呢。”他也就是随那么一说，“不过你们就别去了，山不是闹着玩，天气预报都说了，这两天有雪。”

    程念穿了件抓绒的外，被太晒得睁不开，天气预报？糊人吧。

    吃早饭的时候，古二麟也看了照片：“有像间营地，或者前营地，都在冰川那，穿过去，一、两天的功夫。”他跟着他哥去过几回，每次都是好奇心重的背包客。

    梁铎本来就是来科考的，冰川是他的梦想，卢占星只求扒着程念，几人合计了一，决定不等了，山，没准字条上说的营地，指的就是这两个穿越过冰川后的营地。

    古一麒反应很冷：“先说好，我可以带你们过冰川，但最多只能到间营地，如果那里没人，必须回来。”

    卢占星一定是八字跟他不合，就听不惯他的调调：“这事儿你说了算么？怎么着，15万还没到手，就想坐地起价？”他把古一麒给瞧死了，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空张了一副结实壮的，只要肯钱，背你上珠峰他都能，“你你带路，委屈不了你。”

    可古一麒很，站起来，一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们这笔生意，我不了。钱，我退给你。”

    程念吃惊，那笔钱，那笔给白玛上北京看病的救命钱，他就这样不要了。

    “靠！你跟我这儿耍什么横！”

    梁铎拦着卢占星：“卢哥！卢哥！卢爷爷！算了算了算了……大家少说两句……”

    程念在一台小车后面找到古一麒，一条德芙巧克力，到他手里：“我就剩这么一条，省着吃。”

    他在古一麒边蹲，和他一起，看远宁静的旗云和雪山：“我知你们手里有登山证，可你们没爬过山……”古一麒把巧克力的包装纸攥响，“就算为了钱，我也不能……”

    不用他说完，程念就明白了：“古一麒。”他装得有不兴，睛一撑，还真像生气，“你忘可真大……”忽的，程念看那条快被他了的德芙，绷不住了，“我怎么答应你的？”他笑了，一笑，古一麒的心脏怦怦发胀，“我信你，都听你的。”

    塑料糖纸的声音总算停了，古一麒垂着，似乎不怎么敢看他：“那个……卢占星……”程念抖了抖，没想到他会提他，“你和他……是朋友？”

    程念没法和他说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复杂，说什么呢？承认吧，谁会愿意和一个酒后占了自己便宜的家伙当朋友，说不是，那就得费更大的周章，去定义他和卢占星的关系。

    可古一麒在等，程念惊愕，措手不及地从他张和迫切的表，读懂他说的是哪意味的朋友。是啊，自己怎么那么傻呢，他能跟男人接吻，怎么可能不知……

    程念低，光从脸上褪去。

    “你回城，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不会了。”程念摇摇。

    发前，古二麟捡来一堆石分给大家，让大家堆了一个新的“多本”（尼玛堆，石板和卵石垒成的“神坛”），保佑他们平安归来。梁铎摆他的相机，非要大家围着垒好的“多本”来一张合照，个纪念。

    蓝天，所有人都笑得很傻。

    只有古一麒，走过程念边，扛起他那个吃力的大包，在照片里，留一个过路客匆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