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 20

    20.

    “少爷，您往这儿，抬脚，后院就是存粮的栈房……”

    宋先生在前开，领着渠锦堂，后不远不近跟着常乐，往后院走，边走，边向少东家指引茂兴号上大小事。

    了院，渠锦堂一先瞥见小院边上那窄井，他拿偷偷觑地上的影儿，常乐没跟上来，忍不住回，看见人远远低个，站那儿。

    他不过来，渠锦堂有些急，扭着想去拽人，手还没伸去，心思就飘了，他……渠锦堂愣愣盯着常乐额发丁儿的腮鬓，红的，像抹了胭脂。

    怀不知颜。

    渠锦堂心一。

    他们都没忘，那个晚上，月粼粼的光，所有荒唐事……

    常乐没法抬，不抬也知，渠锦堂正盯着他呢，那把目光比院墙上照来的日还鲜亮，还灼人。就他们现在这样儿，明人眈上一，他俩之间牵的什么线，绕的什么弯，保准瞒不住……

    “掌柜的。”常乐心里打鼓，慌忙抬，是宋先生，站在栈房门掂着锁，“栈房的钥匙，在你哪儿吧？”

    常乐虚虚地从褂掏钥匙，经过渠锦堂，被他瞧见额角的汗，扽住袖，小声关心人：“你……没事吧？”他很轻地看了常乐一，睛闪闪烁烁，“……好利索了？”

    常乐瞟他，没吭声，缩手腕，从渠锦堂手里扯过袖。

    渠锦堂被他那一瞥钉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过气。

    门是常乐打开的，跨屋，先挥袖掸了掸浮尘，

    栈房存粮，不比其他地方，就算大白天屋里也不敞亮，墙上一小气孔，光凿来，满仓成锥的粮米。

    宋先生上前：“少爷，这里存的就是隅北廊河二十三县今年收上来的粮。”

    二十三县？整个大隅北。

    渠锦堂惊讶：“这么多？”

    茂兴号早在他爹掌事的时候就借廊河走路运粮，为打通沿途的集镇码没少银钱，到底没把隅北的粮全吃。

    “那还得说咱们掌柜的！”宋先生说这话气，腰杆都直，“隅北大旱，是他开仓，一路从上放粮赈灾，解了廊河一带的饥荒，那些船夫，箩工都记他的好，如今只要是咱茂兴号的货，从隅北到甫，一路畅，全着咱们。”

    他爹没成的事儿，常乐到了。

    渠锦堂的心怦怦，神攥不拢的沙一样，没留神就要往常乐边溜过去。

    院里有人跑来：“掌柜的，柜上有人找！”

    宋先生拦常乐：“我去吧，掌柜的你陪陪少爷。”他那是有意，给渠锦堂和常乐找机会互相熟络。

    渠锦堂站在门，等人走远，悄默声地把门带上，只押一条小，轻轻贴上常乐：“你……”真剩他们俩，他的一腔反倒不知怎么说了，“那天我看老二给你送药来着，什么药？是……”他犹豫了，睛往飘，“上伤着了吗？”

    常乐不敢看他的睛，太灼，太执着，像要把什么乎乎的东西掏来，捧着送到自己面前，他受不起，前这个人，是他的东家，是他的少爷，他得记得他的本分。

    “是伤风。”常乐赶在渠锦堂的手落向他的发鬓前，往后退了退，“吃了庆堂少爷送来的药，已经不碍事了。”

    渠锦堂盯着抬起的手，空落落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愤恨：“真的好了？”常乐垂着脑袋，所以没看见渠锦堂里那团火，“你伤风，是因为我吧？”

    渠锦堂向前近一步，常乐就往后去一步：“不少爷的事儿，是我自个儿夜里没小心。”

    渠锦堂的心冷了，有时候，他是真恨透了常乐这副驯良的样儿，恨着恨着，倒笑声：“还不是那天夜里……”常乐躲他，想避开他，他偏不让他如愿，“说到底，是我不该扔你……”

    忽的，他凑近了，常乐一个不稳，差栽米堆里，被渠锦堂捞着腰揽怀里，兜住，往耳朵里气儿：“晚上……我上你屋里。”

    常乐慌了，被他抱住的，一阵阵起战栗：“少爷！咱们不能再这事儿……”

    渠锦堂瞪，眉挑得老：“想什么呢！”手里还抱着人的，放不开，他也脸红，“上回……我手重，疼你了……”怕常乐看了他的心思不让他门，渠锦堂耿着脖，“我带了药来，就看看你伤没伤……”

    常乐红着脸待他怀里的样太亲人，渠锦堂看着看着，嗓又来：“再说……”他贼心虚，没敢怎么使劲地掂了掂常乐的小，“我还不知我今晚睡哪儿呢，你就那么狠心……让我和柜上那些老挤一炕上……”

    常乐一就了，也不顾主仆的份了，使劲推了他一把。

    “常乐！”

    渠锦堂倒在米堆上，看着他，也没回的跑去。

    “呵……”

    渠锦堂在米里坐了好久才起来，拍净手，掸了掸起皱的衣服，哼着小曲儿，背手向外走。

    今晚……

    他想，越想越期待。

    恨不得一眨。

    月儿，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