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 - 分卷阅读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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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泓虽是轻鄙刘裕这样的贫家,但更看不上刁氏贪婪敛财的商人气息,士农工商商最末,如这生在士大夫家,却又毫无士族风范的,不啻于自甘堕落,对他来说,简直是把世家弟的脸面都给丢光!

    刁逵扣押刘裕的地方不过一别院,大家族里的钱都有专人着,多半要给送到老宅的库房里锁着。王泓领人盯着,待日落黄昏,屋里的人门,便叫人着家伙,黑布袋,上去就是闷,把钱给抢了去。

    这赃自是不能带着,若要嫁祸刘波,想不声不响翻到一武将家,难度亦颇大,于是他想了个妙法——

    酉时三刻,朱雀大街上华灯明。

    时妙曳换了鲛绡织就的锦衣罗裙,正坐在车上手捧簇,拟为神,另有十二女随车,意为十二月。车队打朱雀楼,过乌衣巷,走青溪往北,翻过东门桥一路到钟山侧畔的前湖,届时献上凌波舞一曲,拜祭神。

    往昔多是白日,今次说是算了吉凶,昏时无咎利贞。

    当辇与追逐闹的游人一过北篱门时,九丈的城阙上忽地撒落钱币,铜板在的灯火照,折金灿灿的光芒,人群里登时爆发一声呼——

    “赐金钱雨,这是神显灵!”

    时妙曳撩开薄纱上眺,凝聚目力,将女墙后播撒的几个黑衣人望了个真切,不由掩袖低笑,只是哪位大财主给她

    已是半老徐娘的时妙曳如何也想不到,今次之后,坊间便得了个“小神”的雅称,而后江湖上又好兴了一阵传闻,越传是越离谱,等耳的时候,她已被说成是个拿手绝技为“金钱雨”的母夜叉。

    王泓混在行人,吆喝得最大声,人都盲从,一听撒钱,那是风度也不要了,脸面也不要了,当即弯腰俯首在地上摸索起来。

    一刹那是,脑袋碰脑袋,抬辇驾车的人不仅不敢前行,反被撞了个东倒西歪,建康那叫一个飞狗,给他乐得不行。正在王泓为自个的佳绩有些得意忘形之时,一只手探过来,擒着他胳膊:“阿泓。”

    一瞧是王谧,王泓怕被责骂,掸开他的手就跑,王谧不慌不忙喊了一声:“迫兄,好巧,好巧!”

    那迫正是刁逵的小字。

    王泓像闷的飞蝇,脚尖打了个旋,又低转了回来,刚好撞在公羊月的上,这才晓得给骗了,气得牙直哆嗦。好在他心思活络,当即反客为主,抢言:“稚远兄,我可是在给琅玡王氏报仇!”

    “你小什么时候还混上了,净惹麻烦!”

    王谧嗔骂一声,却不知该从哪里指摘好,王泓他爹王国宝依傍着会稽王上位,与陈留谢氏和几大家斗法,不就是为了收回皇权,理说该是和从前的刁家刘家站在一条船上,他这想一是一,却是没料过后果,哪哪都不妥当。

    崔叹凤见此,宽:“稚远兄,事已至此,何必庸人自扰?依在看,王公非是机心萌之人,反倒是件好事。”

    “什么心?”

    双鲤摸着肚,囫囵了句嘴,“说得我都饿了,不过心不好吃,还是炸的香香脆脆的掌宝好!”

    王谧大笑三声:“走,我们也去湖上看看,再叫两碟菜,痛饮一番!”午的酒菜还没吃够,这小破院也不想回,有舞于湖心,一年难得一回闻,自然要上赶着捧场,于是几人又呼啦啦挤在车旁,届时占个好位置。

    听他们要走,王泓趁机脚底抹油。

    刚溜过一弯,就听见寻来的铁毅着大咙唤他,王泓赶过去把人嘴堵上,推着就往回走:“闭嘴!”

    铁毅却挣了又挣,反拉着他的手反向走,王泓一看可不得了,才跑脱还让他回去挨数落臭骂,这不是要他老命吗,于是,赶狠踩了憨一脚:“不得了啊,你还生反骨不是?”

    “不是……”

    王泓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铁毅,你跟我嘴?”

    “不是啊!”铁毅苦着脸都快哭声:“少爷,我是想告诉你,刁逵听说了金钱雨,正往这边赶呢!”

    王泓才被诈了一回,不信这说辞,把人往路旁一掀,自个兴冲冲往前走:“呵,你也想骗我,我跟你说,你少爷我聪明着,没……”

    话到嘴边,只听那尾音一个急转,当时便破了音:“……还真来!”

    王泓转,拉着铁毅就跑,当着王谧等人的面冲到前湖码上,一个助跑,扑到正摇向湖心的轻舟上。只是那距离着实有些远,没轻功实在过于为难,只半截挂在甲板上,膝盖往全没在里。

    晁晨看得目瞪呆,一旁的公羊月瞥去一,波澜不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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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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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丝竹弦迎风起, 抬辇的人于码前足尖一,向前凌空飘去,而后稳稳落在湖心的船上, 时妙曳手持枝, 踏浪而舞, 姿曼妙,犹如玄女天降。

    沿岸的观众时而喝彩, 时而附声歌咏。

    王谧租了一条画舫, 空宽敞,十个人尚不嫌拥挤仄, 竹席上呈着小桌与火炉, 茶是应有尽有。

    看刁氏的人在湖边搜寻无果,垂丧气离开, 王泓这才定心, 忙让掌撑杆的蓑翁把船给靠上去, 换到王谧的画舫上。沾了,脚难耐, 他也不客气, 将两靴一脱, 挂在船上, 赤脚在画舫里走来走去。

    众人或坐或卧,隔着纱幔, 远观凌波舞。

    别看王泓不拘小节, 这当就数他坐姿最规矩,和奔来走去时全然两样, 只瞧他双膝并靠端正跪坐,一曲舞毕, 端着酒樽神略有些落寞:“小消息,往后诸君可再盼不来朝节的凌波舞。”

    几个文人无不叹息。

    坊间不少人吃的都是年轻饭,时妙曳舞技再妙,容姿再绝世,也总有垂老的时刻,于她而今的年岁来看,及笄则说亲成婚的,怕是儿女都该嫁娶,确实是该换人。

    人生常态,虽是遗憾,本不该伤怀,但糟糕就糟糕在,时妙曳多年未收弟,这衣钵无传,后继无人,只怕凌波舞会绝迹江湖。王泓不由慨叹:“先是鹿台大火,桑姿失踪,而今时妙曳亦退隐,天怕再无姝丽惊鸿一舞。”

    公羊月并不能理解他们的戚戚然,在他看来,有则观之,无于生死亦无碍,何必说愁,于是他敲了敲桌面,打断:“那你去啊。”

    放在往常,王泓定是要奋袂而起,与公羊月辩驳两句,但却忽地豁然开朗,拍掌:“有理!自给自足方才能久!”于是他整了整衣冠,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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