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行 - 分卷阅读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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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大概是全文引用最多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注1：引用自《十五从军征》

    注2、3：引用自曹《短歌行》《对酒》

    注4：引用自《后汉书》童谣《千里草》。

    第112章

    双鲤沉默, 看公羊月和晁晨安生地并排坐在船，笑逐颜开，心忽然就释怀, 便对常安摆摆手：“你有句话说得好, 和气, 和气生财嘛，看他们这样也好的, 我以后要是嫁人了, 也有人能陪着老月。”

    一提到嫁人，她就想到师昂阁主, 顿时两腮粉红, 捧着脸傻笑。

    公羊月一脚踹在舟的横隔断上，打断她的梦：“甚么梦呢？叫你平日跟着晁晨读书你不读, 这丢人现了吧！”

    被破心思, 双鲤咬牙切齿回去：“谁说我不会！”

    她顺势抢来一只空酒坛, 将杯坛相碰，就着那脆声唱：“举秀才, 不知书。举孝廉, 父别居。寒素清□□如泥, 第良将怯如（注1）！”

    “意象呢？”

    “喏, 秀才，孝廉！”她指着燕才和常安俩人, 蒙混过关。

    这童谣实际上暗讽腐败, 她这么大咧咧指着人对号座，无形之却是得罪人, 公羊月料定她不懂，帮她圆场：“看你那蠢样, 会背又如何，想必是只字不解！”

    双鲤扮了个鬼脸，怪气：“老月，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还就知。这童谣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尽挑刺，没个好坏，像只老母一样整天咯咯咯说个没完，怯如，怯如，也就会窝里横！”

    公羊月亦忍俊不禁：“窝里横的那是大鹅，也不知是谁以前在西蜀时，被白鹅追着咬，只会坐地上哭。”

    满座登时都笑了声。

    双鲤气不过，可又骂不，只能向晁晨求救：“晁哥哥，你他！”

    公羊月还越说越带劲：“你叫神仙都没用，”晁晨转盯了他一，公羊月见好就收，忙改，“算了，不说了，再说去说急了，有人该撒泼耍赖喽。”

    “给我等着，看你说个什么，就是里我也给挑骨。”小姑娘嘟嘟囔囔坐来。

    公羊月扬手一指：“十七还没唱呢，给他压轴，我压台。”

    “我？”

    独自饮酒风的乔岷转过脸去，又无辜又可怜。

    双鲤猛地又站了起来，一脚踩跨在船尾甲板上，正待仗义帮腔，哪知乔岷不合，面向着东方，少见的笑意，轻声哼唱：“翩翩黄鸟，雌雄相依。念我之独，谁其与归（注2）？”

    “我听了思念。”双鲤张结。

    诗词是句丽语，乔岷见几人疑惑无解，便又翻作汉话诵读一遍。双鲤积极鼓掌，夸得那是天上有地无：“真是声如百灵，不像有些人，五音不全。翩翩黄鸟，我可听见鸟叫声了，算数的！”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公羊月就忍不住怼她：“你说一箩筐违心话，不怕床？”

    “你休要糊我，玩火才床！”双鲤指着岸边熄灭的篝火堆与他对呛，晚间就是他用火石燃的，“你的，你小心！”

    公羊月没再接茬，抄剑在手，昂一酒，在剑上，随后是足尖一动往河心掠去，踏月作歌，唱的正是曹建的《名都篇》。

    只瞧他平剑一震，携风带于月一，：“名都多妖女，京洛少年。宝剑值千金，被服丽且鲜（注3）……”

    剑起苍苍，那满青丝骤然散开，垂于鬓边，竟多了几分瑰丽与妖冶。晁晨伏在船板上痴望，两指夹着小杯轻晃臂，一时如坠幻梦，竟不知谁是少年，谁是妖女。

    不，也许都不是。

    公羊月骨里带着的那恣意潇洒，若不生于江湖，沾染了些尘土烟火气，便该是呼鹰嗾犬，白羽雕弓的五陵少年。

    “嗡——”

    剑声起，宝剑提，河人竟以剑作箭，拟挽弓日之态：“……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

    晁晨抬眸，猛然发现那剑心所指之向，正是自己。

    “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公羊月持剑刺月，向前一撩，直撩起千层浪如幕。视线相隔，晁晨心一漾，久久不能平息，不自觉伸手抹浪，想将拂去，那一刹那，他只想将那抹红影看得再真切些。

    剑舞过半，不只公羊月一人唱，满舟的人跟着帮腔，可惜舟无缶，只能拍木作节。待唱到“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时，晁晨的手往回缩，公羊月踏而来，一把将其握住，绕着他转，归坐回甲板上。

    公羊月松手，去一气，掌心里慢慢飞一只萤火虫——

    “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那一光，真教人萌生守得云开见月明之。

    双鲤抱着酒坛打嗝，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老月，你这诗哪有意象！”

    “有酒。”

    “有宝剑。”

    燕才和常达观一左一右开。

    “不算不算，酒都唱过好几遍喽！”双鲤借酒壮胆，果真开始撒泼耍赖，“换一个，不换就喝酒！”

    公羊月懒得计较，拂袖卷来杯盏，仰豪饮，而后一抹嘴，笑：“其实还真可以换，这《名都篇》歌咏的不正是纨绔？”

    “哪儿来的纨绔？”

    “我啊！”公羊月大笑摔杯，波迷醉，看着边端坐一动不动的晁晨，他忍不住伸指去挑他。

    晁晨与他对视，一时心如雷，匆促别过脸去，慌抱起酒坛就饮。

    这一饮，饮过，不足半炷香的时辰酒劲上，晁晨整个人站立不稳，只能扶着船板侧卧，把袖探舷外。

    几个月来，一行五人都如绷的弦不得松散，今夜难得放肆，连乔岷都忍不住贪杯，小舟上醉倒大半，只有双鲤偶尔发酒疯瞎嘟囔，余或是愣神，或是醉眠。

    晁晨醉得厉害，依稀听着公羊月在喊自己，不愿应了一声，转找不见人，又疑是幻觉，竟不自觉笑了起来——

    自打在瀚海那座地塔，公羊月再三调他若唤名，必得应他之后，自己好像就形成了习惯，不隔着多远，总是意识答他。

    究竟为什么，自己要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奈何？奈何！”晁晨挥手呼，袖轻飘飘落在河心。

    公羊月正坐在船独饮，闻声回，只见那从来衣冠正正的青衣先生，此刻居然侧帽歪衣，正用手指去拨河，不知在发什么酒疯，惹得他不禁失笑一声。正当他回转视线时，晁晨嘟囔一声，又自言自语起来。

    “奈何？我倒想起在江左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桓伊将军善歌，痴迷曲乐，时年号曰江左第一，每每闻歌声，都无法克制喜，总停步呼奈何。”他顿了顿音，对着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