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 分卷阅读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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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来得疾,去得也快,屋外雨势渐小,不多时,孟昙和岑夜阑一朝外走去。

    小径碎石被冲刷得剔透净,风一过,隐约能听见草木抖落雨滴的声音。孟昙突然说:“岑将军,你可知阿徵的母亲为何会为后?”

    岑夜阑抬起睛看着孟昙。

    “我阿娴静聪颖,得父亲喜,父亲原本只想让她觅个寻常良人,安稳度日。没成想,先帝和我阿青梅竹,早已暗生愫,两相悦。阿不顾父亲反对,执意嫁给了先帝。”孟昙语气缓慢,说,“父亲心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阿之后,看似恩无双,一生过得却不痛快,落得个郁郁而终。可到临终,阿也不曾悔过。”

    “她说她这一生,走的皆是她自己选的路,不曾违过半分心,她很快活。”

    二人行至门边,岑夜阑若有所觉,看着孟昙,只听孟昙:“人生百载,如白驹过隙,若不能随心而活,只能委曲求全,同草木虫兽何亦?”

    岑夜阑脚步顿了顿,抬迈过将军府的门槛,:“世事纷杂,岂能事事由心由人?”

    孟昙眉梢一挑,他一贯温雅,如今眉宇之间竟有几分张狂锋芒,:“为何不能由我,不试试又怎知不能由我?”

    不知怎的,岑夜阑竟在他上看到了元徵的影,他心:“要是错了呢?”

    孟昙笑:“错便错罢。”

    “何况孰对孰错,谁人能判?焉知错不是对?”

    岑夜阑看着他远去的影,恍了恍神,他想,不一样,他这一生,都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他有他要走的路。

    岑夜阑主意已定,却辗转数夜难眠,离开京城那一日是个雨连绵的天气。

    赵一青带着靖北军早已了京城,岑夜阑坐在车上,车声辚辚,雨叮咚,慢慢碾过京城广阔的街。

    有孟昙的令牌,他们悄无声息地了京城。

    岑夜阑闭着睛靠着车厢,安安静静的,苏沉昭却有些坐立难安,小声问岑夜阑:“阿阑,我们当真要这么离开京城?”

    岑夜阑没睁,只嗯了声,掌心却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小腹。元徵将登基,琐事缠,一旦他得了闲,只怕他再想离开就难了。

    何况,日一日一日过,时间一,他的肚本瞒不住。

    苏沉昭说:“七殿……陛会生气吧?”

    “让他气吧,”离开了京,岑夜阑意兴阑珊,整个人都像提不起劲。

    苏沉昭看着岑夜阑,咕哝:“可他不是很喜你吗?”

    岑夜阑睁开:“喜?元徵正当年轻,正是贪新鲜的时候,能喜多久?他若是寻常人,我娶他便是,可他是帝王——”

    “他是帝王。”

    苏沉昭沉默了来,岑夜阑也不再说话。

    突然,车骤停,岑夜阑心狠狠一,就听车外一阵蹄声疾驰而近。

    车外,有人叫了声,“岑将军”,是萧梦生的声音。

    岑夜阑看着闭的车门,地叹了一声,车门打开,萧梦生后是禁军,已将车围了起来。

    萧梦生坐在上,微微倾过:“岑将军,萧某是奉旨来请岑将军回京的,还望岑将军不要让萧某为难。”

    第77章

    车返回京都走的却不是回将军府的路,而是直,萧梦生直接将他送到,才慢慢:“岑将军,陛在等你。”

    岑夜阑脸上没什么表:“有劳,烦请萧统领将苏先生送回将军府。”

    萧梦生笑了笑,:“好说,告辞。”

    说罢,勒着缰绳说了声走,一行人便离开了。

    门外早已有人相候,竟是成槐,岑夜阑一车他就打了伞迎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朝走去,一路沉默。穹乌云如墨,斜雨泼洒着巍峨阙,望之俨然如盘踞的兽,让人生畏。

    岑夜阑突然开问成槐,“为何又要回到里?”

    成槐握着伞,他正当年少,细看之间还有几分青涩,却穿着御前大太监的侍衣袍。元徵登基之后,也好,朝堂也罢,都经了一番清洗。当日生死逃亡的小太监摇一变,成了御前炙手可的大总

    成槐说:“我是孤儿,自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在这里,皇就是我的家。”

    岑夜阑偏看了成槐一:“你立大功,便是不回皇,天之大,你也大可去得。”

    成槐:“我喜待在里。”

    岑夜阑咀嚼着他话里的喜二字,突然又听成槐说,“岑将军,溶香坊援手之恩,他日成槐必报。”

    岑夜阑回过神,却见成槐已抬手行了一礼,二人站在御书房外,轰隆一声惊雷炸响,成槐说,“将军,陛说,将军来了就直接去。”

    岑夜阑:“多谢。”

    说罢,看着大开的御书房门,气,抬朝里走去。

    御书房,李安郁正在向元徵上奏元珩一案。

    此事牵一发而动全,事关元珩,元承,波及甚广,若当真要查个清楚明白,并非易事。

    岑夜阑安静地立在几步开外,沉默地听着,越听眉就皱得越,他不着痕迹地抬起,就和元徵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元徵一直在看他。

    元徵坐龙椅,漫不经心地握着一本奏折,拇指慢慢挲,看不喜怒,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

    岑夜阑心都颤了颤,垂睛,不知怎的,竟有几分莫名的发慌。恍惚间才想起,元徵已经登基为帝,是真正的君王了。

    过了片刻,李安郁便退了,偌大御书房只剩了元徵和岑夜阑。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又沉闷,突然元徵奏折敲在掌心击起一记轻响,淡淡:“岑夜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岑夜阑直接撩袍跪在地上,:“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元徵重复了一遍,竟笑了,说:“卿想离开京城,为何不亲自向朕辞行,嗯?”

    岑夜阑说:“臣知罪。”

    他话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元徵手的折就狠狠甩在他面前,说:“你知罪,你知什么罪!”

    岑夜阑沉默不言。

    元徵心越发焦躁,太都隐隐作痛,他知留不住岑夜阑,却没想过岑夜阑会选择不告而别,更是走得这样快,好像是片刻都不愿意久留。

    元徵盯着岑夜阑伏地的影,恍惚地想,这是岑夜阑第一次跪在他面前。元徵,到底是忍不住,起走向岑夜阑,半晌,轻声说:“岑夜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么?”

    岑夜阑说:“北境军务不容耽搁——”

    元徵漠然:“你再骗我一个字!”

    岑夜阑沉默须臾,叹了一气,:“陛,臣迟早要回北境的。”

    元徵慢慢蹲,看着岑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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