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私奔

    云打断：云不才，通医术，待会儿我将柳少夫人请来，把脉一探，便知究竟了。

    韩大夫听了，额间汗涔涔的，云趁机说：韩大夫，这从前是你和柳公的秘密，现是和我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想来，柳少夫人与柳公成亲四年，都不曾有，你给柳少夫人看的女人病症，当是不之症。可柳少夫人康健，本就没有不之症。是柳公买通了你，让你回禀老夫人还有夫人说，她的不之症需要静养，不宜同房，所以老夫人才允许柳少夫人和柳公分房住，是也不是？

    韩大夫听了，叹息一声，说：女侠猜的不错，少确实守如玉。只一错了。并不是我回禀老太太和太太的，是在我之前来的那位大夫说的，我只是曹随萧规罢了。

    云说：柳公从不和她同房，她就没有察觉吗？

    韩大夫：少书香世家，教严厉，并不知晓夫妻之礼，她一直以为，只要女人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就会有了。所以，也只觉得是自己有病症。

    唉，教育缺位啊。云说：你前那位大夫也被柳公收买了吗？

    韩大夫说：那位先生的事，我也只是听说。似乎是姓谢，和柳府的大小私奔了。不过柳少爷私里时常提起这位谢先生，似乎来往甚密。

    莫怪这成了柳府的忌讳，在书香门第，私奔是天大的丑闻。云想到谢远狐，又不禁伤，这柳小也遇上一个薄幸之人。要真是良人，他当知，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没有辈为证，明媒正娶，再向官府文碟，日后的婚仪再盛大，也不会被承认。

    云心念一动，问他：可知名讳？

    韩大夫说：这我就没详问了。只是有回老爷寿宴，有苏州商送上狐裘，之后，老太太气得厥，召我过去时，骂起这位谢先生，说以貂狐走兽为名的，能是什么好人？见不得这禽兽的东西。

    不会吧？云起了疑，当不会那么凑巧，真是谢远狐？不过谢远狐说他自有了谢玄与之后，就不再有风韵事来着。云念一转，又暗骂自己鬼迷心窍，这话也能信？

    云再依例问了柳公的行踪、喜好、状况等等之后，便让韩大夫去了。接着，她见了柳少夫人，给柳少夫人诊脉后，确定柳少夫人确是之。又见了诸多女眷，一一问过后，也没觉察更多的线索。只知柳公向来是一个人去风得意楼，从不带随从前往，见的多半是他在苏州城的纨绔朋友。

    云问：那柳公有哪个朋友特别要好的吗？

    被问的女眷说：那可多了去了，譬如城东凤家的，城西薛家的，还有什么官府、商贾、侠客、戏等等，连苏州城茶寮的老板都和他有呢，常来府里打秋风。

    云说：他随从的小厮，都是从哪儿来的？

    女眷：多半是赖家送来的。

    云说：老夫人和夫人不束这些小厮吗？

    女眷说：的，有回少爷两个月没去少屋里，太太遣人把少爷院里伺候的仆全给打了，说他们就知着少爷，都带着少爷玩疯了，也不知规劝几句。

    云，说：知了，你可以去了。

    把该问的问完，该看的看过后，云去到柳老夫人和夫人跟前，说要告退。柳老夫人礼请云留用饭，云婉拒了。柳老夫人看着云，问了一句：方才我这孙媳妇说，云女侠也通医术，不知师承哪方名医？

    云心念一动，不如趁此机会，看看带着柳府小私奔的人到底是不是谢远狐。她说：家师姓谢，诲远狐。

    柳老夫人听了，脸大变，面上皱纹抖动起来。周遭气氛一凛，顿时四座静默。柳少夫人惊恐地瞧着云，婢女玻璃低不敢声。

    云哀叹一声，心了然了。她站起来，立即说：晚辈既得线索，也该告辞了。

    云转，急匆匆要走。柳老夫人叹一声，喊：云女侠且慢。

    云脚步一顿，又转回来，问：老夫人有何吩咐？

    不知不知我那孙女，如今还好吗？柳老夫人说。

    云假装糊涂：什么孙女？

    唉。那就是被弃负了。柳老夫人叹，这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云女侠，老求你一件事。我那孙女，名叫柳潋，烦请你问问，她后来去了哪里？请你告诉谢远狐，老已经没了孙儿，叫他把我孙女还回来。

    云颔首，说：一定转告。

    云离开柳府院，到外间时，尹晟也正和柳员外告别。两人离开柳府后，尹晟问云：有线索吗？

    云说：凶手是男人。

    尹晟笑说：何以见得？

    云说：柳公不喜女人，他夫人现还守如玉呢。你可见过柳府的赖家？

    尹晟：见过了，他说，柳公喜清俊的小厮，不女人。

    云说：我觉得苏州的这个案，我们想错了。江湖上现了一个倒采的女贼，我们就认为这也是孙青裳的。说不定只是她名气来，别人听说了，就模仿她的手法，栽赃到她上。

    尹晟：同。这好了，此案不用小题大，也不用怕惹着参禅山庄，咱们当寻常案件调查便是。师妹，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风得意楼瞧瞧？

    云抿着嘴，摇了摇。尹晟说：怎么？还有其他线索？

    云说：我想先回去一趟。

    尹晟一凝，接着说：天还早，再陪师兄到走走。

    云说：师傅与柳公私不错。

    尹晟一顿，接着说：那我去问，你去风得意楼看看。

    云叹息：你怎么问？你问他，他和柳公有没有断袖之？

    尹晟顿时被噎住了。云叹：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