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定位

    数羊可以，周誉执丝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是夜，你先躺到床上，我给你数。

    重一礼失眠不假，要听他的数羊声也并非全无理，少年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乎真的携带着一眠般的力，能够让她安心睡。

    周誉执在之后的几晚越发受到她其实是在依赖他，而不是单纯的任。

    此推论主要表现在通话时重一礼日益增多的话上。这晚临睡前，她在电话那端对周誉执说了第八次想你。

    与往常张就来、用甜语调装饰来的喜和大不相同，是女孩将将睡时，囿于枕间梦呓一般的迷糊与柔，纯粹又净。周誉执甚至能想象她说话时候那困倦如猫似的可神态。

    放在以前，他能把重一礼从床上拽起来到，如今却连通话的时间都来之不易。两人第一次经历异地，所有的都局限于网络，原先近楼台的恋现跟网恋没什么区别。

    重一礼，周誉执听着手机里少女清浅的鼻息，轻描淡写地问，要不要见面？

    每当周誉执叫她全名而非麻的称时，便意味着他的态度尤其认真。

    重一礼在电话那端默了两秒。

    因她知，只要自己现在作肯定的回应，周誉执就会第一时间翻墙来找她，到时候究竟是见面还是要额外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重一礼怀念了几秒的滋味，却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再说吧。

    还是再多清净几天吧。

    期末考试时间全校统一，最后一门是英语，重一礼尽了一名坏学生的本分，三年级的听力结束后，在答题卡上涂完选择题就提前卷了考场。

    她是最早从教学楼来的一批学生，校园静谧无声，越到校门越是人声嘈杂到校接送女的家早早就将大门围得不通。

    重一礼拎着包挤人群里，往周家司机最常停的车位走。

    早上又了场雨，筒靴踩过小坑，裹挟气的冷风飕飕地从脚踝钻裙、与肤亲密相接，寒意刺骨。要是周誉执知她在这气温还不穿秋，准能将她念叨疯。

    但是谁让他不在呢。

    角眉梢在想到集训的某人时染上些许笑意，只是转瞬便被另一绪所替代越过人行横时，她似乎在余光里瞥见了郑熙。

    郑熙虽也算不上好学生，但她为了讨好周城、将重一礼比去，无论考试大小都准备得极为充分，英语试卷总分，她此时不该放弃考试现在这里。

    再要回去寻，那熟悉的影却早已汇泱泱人海。

    重一礼站在原地，倏地产生一正在被人窥视的第六。

    粘腻的渗人自脚心上涌，比方才的冷风还要彻骨三分。

    少女在车前的良久驻足引起周家司机的疑惑，他落车窗询问：重小？

    重一礼好似这才回神，将冻僵的双手揣大衣外兜，平静地看向司机：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车开走后，她转走了一家便利店。

    学校最后一门考试铃打响时，重一礼坐在便利店的用餐区，捧着一杯咖啡，一面看着校门蜂拥的人，一面从包里摸手机，给周誉执打电话。

    黎乾在那天晚上就知，周誉执除了有一个难以束的妹妹，还有一个在恋期的女朋友，每天夜里他都会到台和女朋友煲电话粥乃至凌晨。

    只是从来不会在白天来电。

    因此，黎乾在上完大课回来，对于另一张床上传来的手机振动声尤意外。

    不凑巧的是，周誉执课那会儿被领队老师叫住谈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黎乾从周誉执的枕找到手机，指腹还没上手机屏，来电界面就退了去，通知栏显示着13通未接来电和随其后的一条隐藏的微信消息。

    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意有所，周誉执的右断断续续了一天，今天的培训课也上得非常心不在焉，老师对他寄予厚望，见他近几日神状态不佳，便在课后留他说了几句问的话。

    周誉执回到宿舍，看见重一礼发的位置共享消息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小程序里的两人相距甚远，而她的定位小箭正沿着某条主路快速移动。

    她应该在车上，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右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