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

    餐后依照习惯是一杯咖啡，意大利式的缩咖啡，用传统的咖啡壶煮来。现在外界很多家用的是胶咖啡机。她更加喜这古朴的煮咖啡方式。上一次在意大利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咖啡，如今却早已上了。

    房东妈妈带着她的妈妈去房间休息。小公坐在沙发上，拿起侧的吉他弹起来。这令她到惊讶，这个家里一直有吉他，爸爸会弹。但是小公并不会啊。这令她惊讶又开心。他弹奏的很多曲她到熟悉亲切，却一时忘记名字。

    一曲终了，她再熟悉不过，问到曲名。

    小公有些奇怪地望着她：是Hallelujah。

    原来如此。她当然知这首曲与歌。记得前两个星期，在市心的剧院前还看到有卖唱艺人唱了这首歌，唱得非常好。

    小公问她知The   Beattles   的哪首曲。

    她表示：此刻只能想到Yesterday。

    只有这首吗？

    当然不，我知不少，但是能想起来而且能用英文讲的只有这一首。

    于是，他就弹奏起了她此时唯一能够记起的Yesterday。伤而温和的旋律，很适合现在这个季节。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她上初二年级的时候。冬天放学时，天已经黑了。公共汽车里坐满了人，有学生也有工作班的成年人。那是冷的冬夜，车上广播里正放着那首Yesterday，乘客们也许都很累了，没有一儿声音，都在听广播里的那首歌。她能够觉得到大家都在听。

    小公忽然放吉他向室走，她正经却有些逞地说：请继续弹去嘛。我很喜听。

    她的小公告诉她，只是去个洗手间。

    她表示歉意。自己这般表现也是过于苛刻。

    小公问她，现在的意大利语平可以看书吗？她说，完全不可以，只有简单的句能看懂。

    去年她临近回国的时候，一天在餐桌上表示，在国应该很快得到学位，她想要学意大利语，来到意大利申请博士。那位小公赶问她：认真的吗？

    她说：是认真的。

    意大利语真的很难，尤其是语法。

    比德语难吗？

    他：比德语还难。接着给她举了几个例。

    她必然是听不懂的，笑起来：天哪，你都在讲什么啊。心想：不要担心，就算我学会了意大利语，也不是回来咬你的。

    这也是真的，她又回来了，并不咬人。但是没有学会意大利语。

    小公告诉她，其实那问候时的敬语在和认识的人之间不用讲，比如和他以及他的妈妈，不需要那样的敬语。那是和陌生人讲的。原来如此，之前和他们发信息的时候，为了表示礼貌她总是用那个短语。

    她兴地说：谢谢告诉我这些。

    小公拿起一本杂志，我们可以读一这个。

    那是一本意大利语杂志。问她能看懂吗？她表示完全不能。

    愿意我为你读吗？

    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真太好了！

    仅仅读意大利语，她是听不懂的，但是每一句会为她翻译成英语。那似乎是一篇关于德国学生来参加夏令营的文章，原文里还有少量的德语。他读的意大利语真是好听。

    读到一半，小公表示这篇文章有儿难：给你找个儿童读会好一些。

    说着，到旁边起居室的书柜里拿一本带图的童话书，她看到封面就知是《三只小猪》。薄薄的装小册，印得可，有的书页可以翻起来变成一整幅彩图。每一页在图上印着简单的句。依然问她是不是可以看懂，她还是不能。小公就很耐心地为她读意大利语原文，然后译成英语给她听。

    之前外婆把一个洋娃娃留在了沙发上，也许是妹妹小时候的。她就把那个娃娃抱在怀里听侧的小公为她读书。家里的小狗也凑了过来，上沙发，偎依在她侧。去年的时候，家里的所有人就都知，小狗很喜她。客厅里此时只有他们，炉的火地烧着，气氛祥和。书上有的词，小公不知怎样译成英语，她就用手机的件翻译来。每到一页可以向上打开变成一整幅彩图的时候，都会打开给她看。

    临近午四，房东妈妈对他们说，你们愿意去散步吗？再过一会儿，光就不太好了。

    那现在就去吧。小公拿起书问妈妈，可不可以把这本书送给她。妈妈表示当然可以。

    小公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作为礼送给你。

    她非常欣喜，表示这真是太可了！那时他们都是站着的。她微笑着张开手臂，像是依照这里的礼仪。小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微微张开手。但是难得见她如此肆意两人之间相隔很近，她饱着扑到人家怀里，的，像是童话般的少女翘起一只脚。这次也许换成那小公因惊讶而僵住了。她能够猜到，自己好像再稍微用一儿力，他就倒了。但是她的心无比甜纯净，这也会在外表上显示来。

    他们带着狗向山崖走去。沿着山坡而上，看到家附近的教堂钟楼越来越远。冬天的园和山林略显萧条，再过两三个月，风景会更好。但是这已经能够令她沉浸在快乐之。这个没有公共通的山村，在她的心俨然是脱离尘世的伊甸园。刚才门时遇到对面房的邻居，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家里有很大的院。相隔院门向他们打招呼。想必还记得她，和她说意大利语。

    小公用英语翻译到：你好像真的很喜这个村。

    她知怎样用意大利语回答。但一时间还是意识用英语答：是啊，太喜了！

    路上偶尔会有一辆私家轿车开过。这里像她这样的外国人很少，却和一位少年带着小狗散步。不知车的人会不会好奇她的世。曾经他们相的时间并不多，小公也只带她来过三次，其一次是带她摘野菜，但每一次却都是惊喜。而且每一次都会带着小狗。也许是为了表示：并不是与这个国女孩单独相、完全不是约会，她心里这么猜的，也不知是不是。

    远远有两个骑的人走过来，着成的骑装。走过他们边的时候向他们打招呼。她没有听清，意识以为是在讲意大利语，也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却听小公从容地用英语回复了他们的招呼。

    告诉她：他们应该是国人，因为听他们的打招呼方式。

    她心责怪自己。人家恐怕会觉得她失礼吧？不知小公会不会也这样觉得。

    为了缓解心的惭愧，她说：还记得这里天时的样。

    他答：很可惜现在没有。带着少年人的纯粹与认真。他知，她珍惜天散步时他摘的野。

    她温柔答：没有关系，这已经很好了。

    明年你再来吧。低着微笑，像是玩笑的语气。

    啊，当然，尽力。

    以后你每一年都来，直到可以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