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梦闻录 - 六十四. 池塘生chun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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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池塘生



    自惠帝朝秦人夺得瀚海南滨、设立鸣州城起,位于河的连城关就不再作为边隘使用,而是成了钞关。除了前朝诸王兵时曾整肃过防务,其实盐铁上的税官和差役远比驻军要多。如今北疆危急,连城亦不得不增防。

    如今,卫氏大半于鸣州殉国,神府军又远在西凉,北疆边防实已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西京人未曾想过,年前虎骑压境尚能无恙,如今鸣州竟在不足两月之敌手。一时间国朝上人心惊惶。不久前,书舍人裴说在为皇帝草拟诏令时,建议起复陇右军以平,皇帝似有所动。而殿少监费安古忽在一旁提起了京城士庶常说的的宰辅,铁打的国。皇帝闻言怒问裴说:汝泰山自诩清贵,亦与李氏勾连?

    裴说其人,是尚书仆魏国公崔彦之婿,李璟的连襟。崔彦的几个女儿皆以容德知名,先后嫁与阀阅之家。本朝的宰相向来更迭频繁,而崔彦居宰辅要位,如今已满三年。

    数日后朝廷就颁诏令,严禁陇右李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等士族相互缔结婚姻。而诏令颁布不久,博陵崔氏的某位夫人,为了不令女儿屈事于卑之家,竟然资修建观令女儿家。这又成了乾安二年西京于风雨飘摇之间的一笑谈。

    我非崔卢王郑,你嫁我可后悔?元澈忽然自书案前回过来,笑问李瑽。

    她在旁帮他抄写琴书,闻言抬瞥了他一,又埋首继续抄写,许久才说:若我不是被你坏了声名,是断不会嫁给你的。

    他闻言又笑,侧过看她写字。她垂着写得极认真,每个字都方正得像个叉手持礼的拘谨朝臣。他看得久了,忽然在她耳旁气,她一躲,一笔墨迹便污了纸面。她功亏一篑,气得正待开骂他,他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她索也把笔墨抛开。

    又不是要传世的,无非是你我两人看,你何苦誊得如此认真?他翻看她的成果,皱眉议论。

    她自他手将书稿夺回来,恼:你这个人当真没有理。哪有这般劳动了别人还要嫌弃别人认真的!

    他知晓她并非当真恼他,转而扣着她的腰把她抱在自己膝上。小麑。他的鼻尖碰到她颈后的肌肤。

    她们要笑我的。她讷讷

    你何曾怕过这些?

    她闻言轻声埋怨:你自是不怕的。

    他默然不语,低解她的衣衫。她今天妆扮得如同七夕时供的女儿人偶一样整齐,此时全成了他的阻碍,他索将她抱起来,在书案前解她的裙带。

    她轻轻气,不知是疼还是惊讶,却没有拒绝他。她看不见他的神,心稍有不安。而随后她的不安就渐渐在温的麻木之。她的思绪亦随之变得轻飘而茫然。他的是很温的,她的想必也是一样。

    人的脆弱且受制于无常,然而人却能在其求得安

    他非常沉默,她只听到后他重的呼声。她的一只手堪堪抓住书案的一角,另一只手却啮在边,止住将逸

    你喜这样?他问她。

    她不作声,而她的每一寸都在烈地回答他。

    他的手停在她肩,却又自后握住她的一双手,使她不得遮掩。她被他这样挟制着,颇有些受不住。他却缓和来,把她抱在怀,她面颊微微侧着,睛也合着。

    小麑?他轻轻唤她。

    嗯。她懒怠着以气声回答。她落在他怀,一双手环着他的颈项,耳畔明珠轻轻摇

    这时刻,是波折屈曲的一安宁。

    她若在此时杀了他就好了。温存之,她忽然生这样可怖的念。她睁开去看他。他向来独有一澄明却沉郁的神。那其实是孤独自毁的人才有的神,却总被女人误识作重。

    他此刻就是用这样的神注视她。有这样神的人,应有千尺寒潭一样的心。她没有去躲避他的注视。她落在他里,仿佛也成了潭缥缈的一

    她在他的注视,像只的雀儿那般吻他。他停来,额抵着她的。呼濡着缠在一

    他自她的颈后向慢慢抚着她。妙龄女的肌肤令人意而神迷。他琢磨着她的反应。

    她同他的密合于一。他握着她的腰略略将她提起来,她的脚原是垂在两旁,堪堪够得到地的,经他这般提,却是绷了脚尖也只能倚在他上。她为此发些微不满的呜咽,肌肤却是烧得更了。

    她的手攀住他的肩膀,自颠簸尽力维持着平衡。他自她颈侧吻到前,她为此微微仰过去。

    西京的天气远未和。窗外开始飘起细细的雪。雪未等得落在地上,便无声无息没了踪影。而在千里之外,那雪却纷纷如幕,落在关城之上,落在踏动的战上,落在仰首望着城的兵士面上。

    她的那样不合时宜,是清晨时的灯火,是夏末空的荼蘼架,是荒园池畔寂寂萌发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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