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冤孽

    她不知幽禁时间过了多久。她在服药散和事之间昏昏沉沉，有时连日夜都难以分清。服侍她的侍女只是每日将她妆扮得如瓷偶人一般整洁漂亮，似乎也并不知晓她是谁。

    而她的月信迟迟未来，总不是那些邪药的缘故？她在短暂清醒时揣想，月余时间大约总有了。她在元嵩离开她时嗤嗤冷笑她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贱女，被自家正经夫君疼了许久毫无消息，如今被别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凌倒是有了孩。

    笑些什么？他问她。

    她不不顾只在茵褥间闷声笑着，直笑到泪也来。这是个寻死也不能的地方。她初时还冀望父亲回京搭救她来，到现在这念也冷却来。连她大哥那时的苦痛都不闻不问，她父亲怎么会为了她同自己的君主龃龉。

    她放肆的笑声惹怒了他。他将她拉起来，拿开她掩住面颊的双手。她面颊上方才手掌压迫已变作两抹红痕，她的一双睛淋淋地看着他。

    她在他的肆意残仍然是极。那样不驯的目光却仍是勾动他的破坏。他的手本来是要拂去她面颊上星星的泪痕，此时转而自她颌向她的颈项。他一只手试探着扼住她的咽，受她的在他手挣扎搏动。

    卿卿，如果我杀了你，不知你父亲可会原谅我？

    前变得昏黑，脑嗡嗡作响，死亡的迫近仍然使她恐惧，她还没有疯狂。

    他突然放开她，看她跌在他前不住咳嗽。别怕，我还舍不得杀你。

    她初时只是低咳，后来竟然扶着床边呕了起来。她近来极少饮，此时连胆和血丝都带了来。两个侍女忙上前为她揩面，又取青盐来漱。

    他冷看着她闭着睛低声息，她柔的颈项上是他方才留的指痕，雪白的上皆是殷红至青紫的伤痕。即使是他，也极少这般残忍地对待一个女人。他忽然在意起她近日来的变化。

    御医的诊断证实了他的猜测。那帷帐不面目的女确是有了。

    她果然是怀了孩。她只陷更的绝望，自己被困在此如同行尸走，还要把一个孩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她尚存着母，竟然仍觉得肚里那萌发的孽值得怜惜。

    卿卿，你看，六哥怕是真的不要你了。

    他立在她床前，语气平淡，她更看不清他是何神。灯火之她只看他极大瘦削的剪影。

    今上于自己寝殿后锁着新的消息终是自不胫而走。

    虽是早已知晓元嵩要借着圈禁宁王的时机染指王妃，听得边人禀报说元嵩的新已有时，徽静仍是愣了片刻，旧年间她有后，她的确有过引荐李瑽的私心，后来李瑽同六王的事端一起，她自是息了念。她只未想到元嵩定要到这一地步。他早些年时只是为人执着，待人尚宽厚，如今却益发喜怒无常至暴戾的程度。

    徽静心揣，不过月余，怎么就看得来？李瑽肚里的，应当还是六王的孩。这几年间，后有过的只有她和死了的梁修仪，梁修仪的同李瑽一样不明不白，乃是从外带来的，其实廷之颇有议论。

    自此事后，元嵩已把她那妹妹从云转徙到他自己寝殿之后囚禁起来。他的举动令她心悚然，元嵩似是并不打算究那孩的生父，反而要借孩久地把李瑽留在。

    她仍是盯着自己镜的影像，对一旁人的汇报恍若未闻。她那样骄傲漂亮的幼妹如今落到了比她还不堪百倍的地步。她一颗心在这数年早已折毁至无存，如今却到一丝怅然。她突然想起年幼时订过的亲事，是和江陵裴家的九公，和她一样是庶的孩。她听闻他现今官运亨通，妻妾满堂了。若不是那年宴被选，现在她不知在过如何肆意敞亮的日，左右她是陇右李氏的女儿，嫁给哪家都不会吃了亏去。

    如今是江清白芙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