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 - 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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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楚言才真正意识到,墨刃死了。

    如果说白华陪了他十年,那么墨刃则是陪了他快二十年了罢。

    是孩提时的自己亲了他,赐他佩剑,予他名姓,将他从暗堂来放在边,要他自己最锋利的一把剑。

    怎能料到末路竟是这个样,他的剑……就这么折断了,没了。

    很奇怪,这个人刚刚还倒在自己面前虚弱地息着,听着自己说的话。恍惚间几个时辰过去,就变得动也不动了。

    明明之前,就是罚他在雪地里跪上三天三夜也没事的……怎么就这么安静地死了呢?

    楚言有些难受。他站起想走,忽然院外传来喧哗声,门被暴地推开了。

    “大哥!!”一个蓝衣青年,发髻散,泪满面地闯了来。他好像没有看到殿主在此,上前来拦的一众侍卫全被他暴地打翻在地。

    蓝衣青年失神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状若疯癫地扑在墨刃的尸上大哭起来。

    秋槿的脸变了,这青年是九重殿的第二护法影雨,年幼时曾被墨刃看了天赋,带在边教了一年多,墨刃于他乃是亦兄亦师亦友的存在。

    如今见影雨这副样,秋槿唯恐他惹怒了殿主再落得个不敬大罪,急急呵斥一声:“二护法你好大胆,面见殿主居然不行礼,该当何罪!?”

    影雨恍若未闻,只是撕心裂肺地嚎啕。楚言皱起了眉,挥手:“算了。”

    于是这里只剩影雨一声声泣音。他俯跪在墨刃旁,失神地着泪噎,“大哥……大哥你醒醒啊,什么弑主什么罪……我不信!我不信,大哥不会的……”

    他颤抖着去捧墨刃已经有些僵的手,字字泣血,“大哥……你睁看看小雨好不好,求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烦小雨了?”

    “要不……要不你看看殿主好不好?我知大哥不会弑主的,你好起来,小雨带你去求殿主,小雨陪着大哥……”

    最后,青年仰起青暴起的脖颈,呜咽:“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秋槿已经不忍心再听。楚言心烦躁更甚,抬脚便走,背后依旧传来影雨的声音。

    “大哥,你,你好冷。”影雨梦呓一般轻轻说着,好像是怕吵到墨刃一般,“你是不是很冷……你说话啊,你说你冷啊……大哥,你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

    楚言的脚步渐渐加快,脸也越来越冷,秋槿几乎跟不上他的步

    忽然,楚言毫无征兆地站住了。

    他看向外面的纷纷大雪。秋槿抬的时候,竟然看到楚言的嘴在发抖。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一刻,她的手腕被楚言攥住。

    “孤最后对墨刃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楚言的声音有些发虚,他看着秋槿的神如同一个迷惑的普通孩童,又带着一丝切的期盼,好像溺的人望着咫尺间的救命稻草。

    “说啊,”秋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言扯了扯她,急切地,“他最后听到的,孤对他说的话,是什么?”

    秋槿有些莫名其妙,急忙开始回想。

    然后她的脸倏地变得惨白惨白。

    “扔……”

    只一个字,她便再也说不去了。秋槿呆愣地捂着嘴,满是无法置信的神

    忽然间,大滴的泪珠从一直努力保持镇静的侍女来。

    扔去吧。

    这就是墨刃一生听到的,他的主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楚言踉跄地后退几步,忽然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后,秋槿压抑不住的哭声传来,在耳畔缭绕不去。

    ……

    楚言又回到了墨刃的院

    影雨已经不在了。十分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楚言脚步不稳地撞开门来,息不止。

    他再次看到了墨刃惨白的脸,枯槁的黑发,瘦弱的上满满的伤疤。

    想来很奇怪,楚言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墨刃,即使再烦心,再厌恶,甚至在墨刃刺杀白华时有过恨意,也从来没有想过彻底“不要”他——把这人逐九重殿去。

    明明知这对于墨刃来说是最重的惩罚,也从没用这个去威胁过他。

    在楚言心里,他可以狠狠地骂他,打他,轻贱他,默许他人也轻贱他……但是不能不要他,不能。

    这好像是一个底线,亦或是最后一承载着千钧重量的细丝,末端系着已经支离破碎的两人的旧谊。重没了,信任没了,可无论再怎么变,楚言还是墨刃认的主人,墨刃还是楚言择的利剑,唯有这个不会改变。

    而今天,他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说不要他了?

    是不是说扔了他了?

    楚言呆愣地看着墨刃的尸,他忽然到慌:“孤……孤其实,不是……”不是真想不要你的……

    没有回答,当然没有回答。

    不大的院里,只有楚言无措的声音。他神恍惚,忽然涩地低笑了笑,嗓音莫名地颤抖起来,“孤,孤是说笑的,啊?以前的时候……很久以前的时候,你我不也常开玩笑的吗?你,你不会……不会是当真了吧?”

    他才不会信的,楚言心想。自己的气话,墨刃又不是第一次听了,怎会辨别不来呢?他不是一向最懂他这个主的吗?

    可是……可是……那时自己说的那么绝,他、他又被伤的意识不清……若是,他真的当真了呢?

    若是他当真了呢?

    以墨刃的,或许真的就当真了呢?

    楚言又去摸墨刃的手,冷而僵着。他想起影雨的哭喊,你是不是很冷。

    他一定很冷,还很痛,很累,很难过……难过到即使是墨刃也受不住了,然后就这么安静地死去了。

    我该不会是后悔了吧,楚言将摸过墨刃指节的手,放在自己开始绞痛的上,忽然想。

    暗似的焦虑漫上来,他不敢继续想去了。他怕一旦继续去想,他会发现自己错了,一直都错了。

    楚言裂,他摇晃着站起来,寻觅什么似的四顾着。他渴求有一个人,能祛除他的这不安,令他冷静来。

    周围有的是一片夜的黑暗,还有横在前的尸。秋槿不在,四位影护法不在。然而大脑一片混的楚言依然在凭着一多年来的习惯寻找着一个人,那个不何时都沉默地陪伴在他边的人。

    他相信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那人也只会如往常一般,无奈地摇苦笑一,然后把一切烂摊都收拾好……

    那人,是谁?楚言低低□□着皱起眉,单手扶上了一侧太到一阵阵眩,脑一片天旋地转。

    上——没错,就是一刻,楚言上就要想起来,这个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边的人是谁了。

    忽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住了楚言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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