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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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工官员上前答话:“皇上,半月前逐鹿军在京畿一带肃清了一个余孽的据,虽没抓到人,可缴获了一批正在赶制的军火械。国律,兵要将这些军火械送至国库清察验,才好存司的。这批军火不是个小数目,一天是清不完的,所以兵的几个吏司拿了腰牌,清完之前每日都要来。”

    郝顺仍抓着细枝末节不放:“是谁先动的手!?”

    “听人说,是,是方济大人先……”

    “休得胡说!”

    离魏绎坐得最近的紫袍官员忽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案上,锒铛清脆,屋顿时鸦雀无声,连郝顺也先忍气噤了声。

    那人正襟危坐,凛然犹神明,沉声对魏绎:“皇军敢在墙之逞凶斗狠,寻衅滋事,是藐视皇威,目无法纪,如此闻所未闻之事,不严惩恐叫天人耻笑。多说无益,不如将犯事之人先带上来审问。”

    魏绎颔首:“便依燕相所言。”

    不久,三四十个人便被常岳带上了殿,个个鼻青脸,余怒未消,跪在一间屋里,随时都要在御前重新撕咬起来。

    果不其然,萧承晔先气冲冲告起了状:“皇上,是方济先动的手!他凭着禁军在御前的带刀之便,他要杀臣!臣脸上这便是他的剑伤的!臣若是不还手,可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了!”

    方济要理亏些,可也力争:“分明是你言不逊,辱骂郝公公在先!”

    萧承晔的恨不能抬得比天:“狗监都要在办私学让太监读书了,他这是要朝纲,要谋私权,岂有不骂之理!”

    他无遮拦,全不顾郝顺在跟前,喊得比谁都响。

    郝顺气得发指,那句“放肆”刚到嘴边,只见燕鸿先端起了手旁的茶盏,劈盖脸地往萧承晔上砸了去。

    茶渍溅了他一,手上还多了几划伤。

    萧承晔见是燕鸿泼的,心底生一丝畏怕来,气焰全灭了,立刻乖顺俯首,不敢再狂言:“官知错……”

    燕鸿从容起:“怎会是你的错。你爹是个英雄,当年为国陷阵杀敌,临死前托本相照应你。这些年过去,你却成了个不懂分寸、不明礼数之人,是本相愧对你爹。”

    萧承晔心不平,可听他提起爹,圈又红了。

    燕鸿再拜御座:“皇上,萧承晔此狂放气盛,今日又惹这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来,恐难以再胜任兵一职。臣以为,应降其为六品吏司,命其在家自省一月,再罚俸一年。”

    燕鸿这番话看似是在惩戒萧承晔,可他未尝不是在郝顺舍掉方济这枚

    他无非是想告诉在座诸位,萧承晔乃开国功臣之后,又是丞相义,在斗殴滋事尚且要降级免职,以儆效尤。

    而方济不过是郝顺在提上来的一条狗,此次又是他先剑动的手,哪怕是有天王菩萨保他,他都得从禁军统领的位置上来。

    魏绎心了然,可对于燕鸿这不漏的说辞,他为君主在人前也没有不应允的理。

    “准。”

    商珠在旁秉公办事,听旨之后,立刻提笔拟诏。

    郝顺暗了一冷气,此时已是骑虎难,他也知晓这么一来,方济是保不住了,怕是连今日重设书阁一事也得延期再议,损兵又折将。

    可他没得选,只能顺势而为,于是凑到魏绎耳边:“皇上,至于对方济的置,万万不能比萧吏司轻咯。”

    方济听言,心一颤,万般无奈重重往地上一磕,咬牙:“皇上,臣有罪!臣不该因私怨与萧承晔动手!臣,臣……甘愿辞去禁军统领一职!”

    -

    衍庆殿,偏殿。

    “二爷,正好赶上时候,事已成了。”

    隔着一张窗纸,林荆璞对外的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从瓮抓来一枚黑棋,与自己对弈。

    魏绎还算是好心,怕他在病无趣,早上遣人给他送了一盘棋与一本棋谱钻研,好打发打发时间。

    “只是没想到,燕鸿这次玩了个玉石同烬,主动上奏,让启帝降了萧承晔的职。”

    林荆璞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又笑了笑:“这哪是什么玉石同烬,多算以沙换金。放都是燕鸿的人,丢了一个兵于他来说,无关痛,何况萧承晔还年轻,来日复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倒是方济,他这个禁军统领对郝顺的来说,可不止是一个亲信那么简单。”

    “臣困惑。”窗外的人请他明示。

    林荆璞落,棋盘上的格局顿时明朗了不少:“此遭过后,禁军怕是要重归兵了。”

    第7章 被褥 放浪轻佻,不成统。

    风树上雪,红梅一墙又被雪覆没了。

    今日因兵与禁军的这场殴斗,牵扯许多棘手的事要善后。魏绎陪着朝的官员议事商榷,回到衍庆殿时,也已过了二更天。

    隔着满院的红梅,烛火阑珊,人收了华盖,替魏绎脱黄氅。他正要去,且驻足偏过了,问:“那人睡了吗?”

    一旁伺候的人笑着应:“皇上,那人如今就是个废人,睡着跟醒着都是一样的。”

    魏绎想到了什么,不由暗嗤,一把夺过了随从婢的灯,拨开雪的梅枝,疾步往偏殿走去,也不让人跟着。

    推门而,林荆璞早已和衣睡,偌大殿只留了一盏灯。

    魏绎没多大耐心,睥睨之,提灯将发的灯罩贴住他的脸,活生生将他给照醒了。

    林荆璞被熏得呛了两声,睁又刺得很,他往上拉扯被褥,温温吞吞地蒙住了半张脸。

    “你倒不客气,住了几日,真把这儿当自己寝殿了。”魏绎索掀了他的被褥,扔到了地上。

    林荆璞睡不成了,只得缓缓撑臂支起了半个单薄的,乌发散落在枕上,语带困倦:“更半夜,这位皇上哪来这么大火气?”

    魏绎反手将灯抛到一旁,鸷之气已比来时敛了不少:“谁的火,心知肚明。”

    林荆璞嗓是哑的:“冤枉,我哪敢往您心里火。”

    魏绎实在听不得他这刚睡醒的声音,总觉得放浪轻佻,不成统。

    他为皇帝,却极少能主动想起这四个字——不成统,一次便用在了此人上。

    林荆璞少时养尊优,天潢贵胄,哪怕是当了寇,也是了名的“合统、识礼仪”之辈,也不知到了自己,怎么就成了反的了。

    他颇觉烦闷,在屋里找了壶茶,亲自倒了一杯,递过去让林荆璞喝了。

    林荆璞接过茶杯,迟疑了,说:“这茶是凉的。”

    “了嗓再和朕说话。”魏绎有几分霸

    林荆璞只得顺从喝了,从一路兜心凉到了胃里,很不好受。

    在他喝茶间,魏绎暗沉了一气,冷冷地盯着他的脸:“今日在明殿外发生的事,你应当知晓了吧?”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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