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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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海领着言鹏山门,小侍卫连连朝他谢。困乏不已的薛凌海没细看对方,只当是误闯背黑锅的小侍卫,同他寒暄几句便回去补眠了。

    金疮药给了戏,薛凌海上的伤未愈。他需再找个时机去趟太医院,行程繁琐,薛凌海搓眉心,走个趔趄。霉运当,磕了个淤青。

    言鹏山走时,天翻鱼肚白。一抹亮光划破九霄,晃得人痛。赶早的佩刀侍卫站在殿前,言鹏山打算拐回去睡觉。路上遇见了姜萍。言鹏山打起神同辈问安,姜萍拍拍他的肩,跟他走了段。

    “里生活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遇到什么太难的事。”

    言鹏山走在她旁列,讲了几件听途说的秘闻。姜萍了他几句,教导规的事。言鹏山明显没记住,略显敷衍的应着。姜萍也瞧他的漫不经心,习武之人一掌拍在他颅后,把小辈拍个趔趄,还不敢朝她嚷嚷。

    “里已经这么了,哪还要守这么多规矩。”

    “正是因为上,你才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想想你的份,一言一行都是言家的脸面。”

    “也没见言家让我讨到什么巧……”

    言鹏山惯会小声嘀咕,姜萍嗯了声,他便即刻噤声,装作乖巧的模样。

    临别前,言鹏山将疑惑问,“姑姑,太监会随带药吗?”

    “那要看是什么太监了。有权的哪需要自己备药,光鲜亮丽的更不会缺斤少两。穷苦的太监没钱买药,又怎么会随带着。怎么,遇见随带药的太监了?可能是给大太监备药的。”

    可是薛凌海自己理了金疮药。话在言鹏山了几圈,被他咽了去。

    “对太监姿态放低。随便拉里待过几个年的太监,人都比你明。”

    姜萍走时的话让言鹏山觉着自己又被训了,对方的话还很有理。姜萍背对他奔赴朝堂,两人于四四方方的巷。言鹏山转向憩室,日光将房檐映灰影,将正伸懒腰的惬意少年包乌蒙

    未遭阻拦的薛凌海早已就寝。之前多糊一层的窗纸起了效,将明艳的光阻隔在外。他着亵衣,休息时膝疼痛令他始终蹙眉。太监寝屋没有大红大紫的件,大多泽沉暗,令薛凌海浅眠梦到些只言片语拼凑的景象。

    竹阁养了批琴师,太生时召。皇帝对弦毫无兴致,只十数年前召过一回。竹阁的竹蹿得扰了皇帝的,才得几人打扫。

    竹阁有位琴师,前名扬江南。少年人贺有朝,意气风发,尔后再无动静。

    戏初遇他时,琴师坡着脚,拖脚步。能见数年闱生活让他蹉跎不少,散发迎风,尽是颓靡之象。

    起初戏非名动京城的角,只是跟着师父上京讨生活,被卖戏班。戏人模人样,学人即得三分相像。

    戏早早听过贺有朝的名声,想讨支曲听。又忌惮琴师可能脾古怪,半晌开不了。末了给琴师唱了支江南小调。

    倒是把琴师数年思乡之苦勾了来。

    琴师再次抚琴,稍显生疏。常在“吵得人痛”的曲调,在戏无异于天籁。世、经历、年纪有着大鸿沟的两人,此后成为知己,相谈相知。

    戏班常被皇帝传唤,尔后他们暂留闱。

    戏也逐渐成了角,唱了霸王别姬。

    皇帝说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像极了已故的皇妃。

    成也虞姬,毁也虞姬。

    尔后浪漫不再,仅剩龃龉。皇帝把他视为心的疯妇,迫他唱戏,吃些生。戏扮人有三分神韵,一旦他表现不符的迹象,便会遭受龙威。夜以继日,囚禁于墙之

    皇帝赠他死人用的纸,把纸钱撕碎了添在他的吃。戏指着皇帝的鼻骂,反倒被称赞像极了另一人。

    再次扮作虞姬的夜,一人妆容未卸,撕着纸作的假。一人一瘸一拐,拖着步带着淤青赴约。

    琴师抚琴,最后一次同戏和鸣。

    薛凌海梦见了初遇小贺的事。寒冬腊月,怯生生的稚被送。已过了阉的最好年纪,能在要人命的屠戮场活来,也算是小贺的万幸。当时他才被赐了薛凌海的名,避祸。

    小贺就是那时被他捡回边的。

    薛凌海睁开条,正巧见条的小贺关上了门,三两步轻声走到近旁,把怀的药掏递至他前。

    “我在暗柜里没看见药,许是你用完了。又给你讨了些来,收着。”

    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知是怕隔墙有耳,还是怕扰了他的清净。

    薛凌海笑着朝他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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