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愿望

    月初见他机械地扒着饭，从小坛里夹一筷腌制的酸辣白菜放他碗里。

    白术放碗看着她搁置筷箸，闷闷：谢谢。

    月初双手叠垫着，认真地看着他俊的五官：你还有兄弟妹吗？

    白术摇，疑惑地看着她。

    月初轻笑：你若是有兄弟姊妹，定也是满城求娶求嫁的风人，如你这般姿貌的人儿十分少见，我平生也只知太史能略胜你一筹。

    白术敛眸不语，若不是他相貌众，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境遇，或许还能老老实实个暗卫，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月初略慨：只是以我愚见，这世上的人多薄幸，我在这上面吃过大亏，断了双丢了清白失了尊严，倒是也终于透彻领悟。

    白术低慢吞吞地吃饭，没接她的话。

    他不蠢，能听她沙影，意指他薄幸无。他也不觉得自己能让她在男上再摔一个跟，可是他使命如此，只能装作听不懂，与她虚与委蛇互相猜度。

    有些事不由己，需要彼此心照不宣，合表演。

    白术将饭吃完，端着陶罐和瓷碗去了灶房清洗，月初坐在院里，从墙角堆着的木挑一老桃枝，在手比划了两，思考着兴许能雕簪来打发时间。

    他们的行李都托人送去了白野，只带了写简单随之，再有便是一匹骏、一蓑衣、一柄剑，和一个装着换洗衣与黄白之的包裹。

    以前无聊时会侍草，也会去调香烹茶，剩的时间太漫，不是看书，就是拿着小刀在木上雕雕刻刻。

    她没专门学过雕刻，只是了大量时间去琢磨研究那些致的摆件，然后尝尝耗去几个月的时间去模仿。

    如果不给自己找些事，她的脑里只会去想更多事，而她陷囹圄，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了节奏和信念。

    白术收拾好再来时，发现她一个人靠在墙角的椅上，低拿着一柄比指还细的刻刀，着一截掌的木在慢条斯理地勾勒。

    白术倚墙垂眸看着她纤细的五指拢着木制的刀柄，问：你打算雕簪？

    月初抬看了他一：嗯，你会吗？

    白术摇。

    要不要学？月初心还算不错，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光，明日又要重新启程，也就现在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白术搬了张凳坐在她边：看你雕就行。

    月初也不勉他，随问：你平时无事都什么打发时间？

    练功或则睡觉。

    白术屈起一条，将靠在墙上，看她如墨画般的眉目，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耳发间几朵清丽素雅的珠上，涂着釉彩素瓷的粉琼瑶，与她间一抹樱红遥相呼应。

    月初将指尖的木屑散，低眉轻笑：那你的生活倒是十分无趣。

    白术也不反驳，他本就不是个有趣的人，寡言少语不讨喜，除了得一张招摇的脸外，别无所。

    你跟着我，以后像这般无聊的时候多得是，总要找些事消磨时间。月初不疾不徐地活动着手指，神带着几分意望着他，毕竟我比不了活蹦的小姑娘，也只能些风雪月的风事。

    白术与她目光相接，忽然勾笑了一：不白小想什么风事，属都会奉陪。

    月初嘴角轻轻抿了一，哼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喜什么？月初换了个话题。

    白术看着轻风拂过碧海的梅林，摇：没有特别喜的。

    也从没有过喜的人？月初谑了他一句。

    白术还是摇：没有，不过曾经有个未婚妻。

    曾经，那也就是现在没了。月初停手刻刀，好奇地看着他一向绪无多的脸，怎么没的？

    青丘和萧国打仗，寿巫城被敌军踏平，她被掳去军营，后来趁着敌军不备杀了一个人，被活活打死挂在寿巫城门曝尸三日，听说尸被扔到了城外的万人坑。白术似笑非笑地说，我没回去找过，所以不清楚她究竟被埋在哪儿。

    月初定定地看着他，想着寿巫城之战是哪一年的事，青丘和萧国十年之前大小不断，再往前几年，她父王和母妃尚且在世时，与萧国边城发生冲突更是常事，寿巫城不是什么军事要，也不是什么阜民丰的必争之地，她印象其实不太多。

    白术见她神淡漠，在心讥讽自己还如此天真，她这人立足天，事向来考虑的是权势、利益和声名，又怎会在意敌国百姓过得是怎样火。

    若是以你这么说，那应是很早前了。

    月初并没有去纠结寿巫城是哪一年被青丘踏平的，不过她倒是一回与萧国曾经经历战的平民谈及此事，所以有些好奇他的想法。

    白术，你有过什么愿望吗？月初问。

    白术讳莫如地看着她：真想知？

    你说说看，若是简单我觉得可行，说不定能帮你实现。

    白术讥嘲：我十岁时曾期望，青丘从此灭亡，还我萧国平民百姓乐业安居。

    你能帮我实现吗？白术底有很锐利的光。

    月初愣怔了一，摇了摇笑：这个很难说，让青丘灭亡不是不到，只是我不知自己还有没有那么时间可活，去筹谋布局，谋一个我本就不屑的天。

    让萧国百姓安居乐业，我也不是不到，但我的办法肯定跟你想的大相径。月初指尖轻轻在刻刀上，对他的尖锐与仇恨是释然的，我是青丘之人，以我的为人和手段，若是要一方百姓安居，必然先要将那方土地之上的势力彻底推翻，斩草除。

    她目转，带着清清冷冷的光芒：所以，你应该不会期待我帮你实现你那个着实有些幼稚的愿望。

    一国百姓生死在你里竟是幼稚？白术觉得她这人真是自负，以前在楚州在都府藏得好，可才刚跨第一步，便这般恃才傲的脾，着实让人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