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9 可以叫哥哥

    四年后，一九四七年十一月。

    一日清晨，娜斯塔西娅依照一个礼拜打扫两次康里的寝室和书房的习惯，提着一桶冰冷的清走康里的寝室。

    这份活是她主动从诺玛那里分担来的。自去年起，康里极少回来，一个月不超过五次，每次回来他只是听她朗读、弹钢琴，待一个白天，或者一个午，然后离开。

    尽如此，他的寝室和书房始终被打扫得一层不染，每天早晨窗会打开，光照，房间总是整洁明亮。娜斯塔西娅从不偷懒，她希望有一日他心血来想在这里过夜时，被褥是净舒适的。

    布过空无一的桌面，娜斯塔西娅总会克制不住悲伤一会儿。

    康里在这里住的时候，她不知这里是怎样的，但现在，这儿看起来空，床上被整齐得一条多余的随的褶皱都没有，枕一儿也没有凹陷。躺椅、沙发、桌上没有其它东西，比如一件外，一个小小的袖扣，一条领带，或是他最常喝的酒，酒杯，什么都好，可什么都没有。

    衣柜里只有几件的衣服，原本还残留跟他上一致的淡淡麝香味，现在也消失殆尽了。

    窗外光，照耀整片广褒旷野，却填不满这个冰冷的房间。

    放布，娜斯塔西娅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灰的床单微微凹陷，接着她侧躺去，枕在柔的枕一角，小脸慢慢捂那一块冰凉的布料，双手捧着放在，她微微一笑。

    每每这样，她总能觉到康里就在她的面前，来看她了。

    尽她畏惧他，每一次都不敢直面他，时常盯着他手腕泛着冷光泽的黑曜石袖扣，或是他骨节分明的修大手，但真真实实看到他的人还是要比偷偷躺在他的床上来得好，那样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虽然说的话不多，仅仅是从咙里发的一声低沉的嗯，便足以让她一整颗心充满快乐。

    安！你在哪里？

    一声孩气的呼喊让娜斯塔西娅惊慌起，房门被卓娅风风火火地撞开，她来到她面前，几乎不上气说：法、法兰杰斯先生

    法兰杰斯先生回来了？娜斯塔西娅惊喜地问。

    卓娅连连摇，不，是、是小法兰杰斯先生，法兰杰斯先生的儿，他来了

    娜斯塔西娅怔着，依稀记得诺玛告诉过她，她的养父有妻，有儿。

    他好像要见你，诺玛让我叫你去。

    大厅里，年轻男在窗边负手而立，修的姿在黑风衣里，仍有一丝稚的俊脸庞上神淡漠，邃暗沉的眸犹如夜空星辰。

    同他一起的女孩好奇地打量完大厅的陈设后凑到他边问：夏佐，你究竟来这见什么人呀？

    奉上红茶的诺玛恭敬地站在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这对年轻人。男人的脸她是不会认错的，报纸上见过，东家唯一的儿，父俩得也是极像的。而这俏的女，她只能猜测是女朋友了，的发，像意大利人，音是她不曾听过的，大概是欧洲来的。

    佐铭谦扫了她一后淡淡说：我也不知。

    娜斯塔西娅和卓娅匆匆跑大厅，佐铭谦一侧首，目空一切的神对上娜斯塔西娅无措的湛蓝睛后，他微微眯，瞳孔骤缩。

    诺玛连忙牵起娜斯塔西娅走近一些，少爷，她就是娜斯塔西娅小。又小声叮嘱边的女孩儿，这是法兰杰斯先生的儿，夏佐少爷，这是斯特恩小。

    娜斯塔西娅盯着佐铭谦，他得真像康里，看她的神就像康里在看她，令她就跟站在康里面前一样，什么话也说不来。

    真漂亮！妮亚·斯特恩不禁赞。

    娜斯塔西娅猛地回过神来，张地低，你、你好

    黑栗的发，蓝的睛，佐铭谦不自觉伸手抬起她的，在她慌张躲闪的目光里仔细端详了她的脸。除去发和睛颜，致小巧的脸极东方神韵，古典矜贵，一开始和他对视的眉宇间更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孤傲。

    她得很像安格斯给他看的照片上的女人。

    夏佐？妮亚疑惑开，心里有一不祥的预。

    佐铭谦松开手，娜斯塔西娅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小步，神复杂地偷瞄着前的这个人，其实没有康里那么吓人。

    佐铭谦平静问：你多大了？

    娜斯塔西娅愣了一，低声回答：十五岁。

    她的生日刚过不久，母亲的忌日也刚过。

    旁边的诺玛为了缓和一氛围，补充：安小才过生日不久。

    佐铭谦将目光移向诺玛，仿佛寒星缀的暗眸看得她发，你先去。

    他不大喜这上了年纪在佣人的女人，每一个都让他有在西川的觉，而源就是阿秀。他说不来为什么不喜，但就是不喜。

    诺玛咽了唾沫，是。随即一步三回，都是不敢看到人的，韧的手一伸，连带着卓娅也揪走了。

    娜斯塔西娅不安地回看，一个磁的声音落耳，安？

    她即刻战战兢兢解释：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小手握起，她害怕他也不让她提起母亲。

    哦？佐铭谦有些意外，安格斯的话来看，她不该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因为那女人自杀的时候她才六岁。

    是汉名，叫、成、安。

    佐铭谦沉思着，只看到自己边的女孩皱起眉，抿着，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敢抬的娜斯塔西娅，他换了个问题，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法兰杰斯先生我不知

    他平时什么时候回来？

    妮亚在一旁听着，神微微放松，心里却起了疑问，十五岁的女孩和佐铭谦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娜斯塔西娅摇，他好久才来的。

    佐铭谦从她低缓如的声音里听了一奇怪的愫，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安格斯那句大逆不的话正在他耳畔回响，你父亲藏着旧人的女儿，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要变成你的继母了，恭喜。他没办法不被他牵着走。

    据我所知，他收养了你，为什么你不称呼他为父亲？佐铭谦沉声问，若不是她低着，他的目光凌厉得简直可以把她的蓝睛挖来，当然更是想挖了安格斯的蓝睛。

    妮亚睛一亮，竖起耳朵听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了解意人家成员关系的词。

    因为我只有一个父亲，虽然他很早就死了，我也不认识他，但他就是我的父亲，唯一的父亲法兰杰斯先生收养我，我很激他，尊敬他，但我只能有一个父亲娜斯塔西娅支支吾吾地回答。

    妮亚仿佛明白了其的关系，她抬，没有注意到佐铭谦讳莫如的神，欣喜：夏佐，她是你的妹妹？

    娜斯塔西娅忽而抬起看向佐铭谦，自然而然，似乎在说，她可以有个哥哥。

    刹那间，一张跟前一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