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狂梦（2）

    黎蔓秋是个酒鬼，一喝酒什么话都谈不成，江玉之只能耐心等她清醒，一天就过去了。

    秋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回去哪里？

    望西城。

    回去什么？

    回家，妈妈在那里，也在那里。

    不是说你也会来吗？

    那妈妈呢？

    黎蔓秋神黯淡，她这一生，都不想走那个猪圈了吧。

    你什么意思？什么猪圈？

    就是地狱，不过你兴许不能明白，所以我说猪圈。猪圈，就是一只只大猪吃了拉，拉了吃，在猪粪里打睡觉，等着被人抓起来绑住一刀割再肢解的地方。

    江玉之不可思议地张开嘴，你是说我妈妈是猪吗？

    黎蔓秋微微抬看她，勾起角：你妈妈像猪一样笨，但是比猪好看多了，也比猪瘦多了。可惜再瘦的猪，也逃不过被宰的命运。

    你太过分了。江玉之压着声音说，一双通红的睛冷冷地盯着黎蔓秋。

    黎蔓秋摇摇，比起你妈妈，我哪里过分？话是她自己说过的，不过不是猪圈，是粪坑。她说她在粪坑里，这辈不去哪里，她都摆脱不了粪坑里的味，所以她不想离开粪坑，免得别人用嫌恶的目光看她，嫌弃她一污秽。

    江玉之茫茫然，一知半解，泪无声落，黎蔓秋叹息一声，叫她不要想了，以后是全新的生活。

    一直到鹅大雪一夜之间覆盖了京都，黎蔓秋坐在炉旁边喝酒，透过窗看雪飞舞，悠闲舒适。

    这段时间被黎蔓秋哄着学习日语，浑浑噩噩在等江韫之到来的江玉之后知后觉，一雾跑过来问：会不会不知我们在这？

    黎蔓秋端着酒杯的玉手猝不及防一僵。

    答应照顾江玉之的时候，预定的目的地是欧洲，是法国，因为时祎祎说了，希望女儿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堕粪坑。

    可黎蔓秋还是自作主张在日本留来了，因为应承的时候她心如死灰本就没想到自己才从欧洲逃离不久。

    如今，每天伸了脖盼望到来的江玉之那双亮晶晶的无邪的睛总令黎蔓秋到心虚。

    江韫之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离开望西城，奔向欧洲，是没多大机会活着了。

    黎蔓秋自知愧对挚的女人，可她实在没有能力，她的手伸不。

    邻街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隐退艺浅川妙和她的女儿浅川绿是能使黎蔓秋不用遭受江玉之锲而不舍的质问的人。她们母女是江玉之结的朋友，女儿开朗，喜江玉之和她一起学习茶，学习舞蹈，因此常来找她。江玉之和浅川绿当玩伴，和她一起门，黎蔓秋就松了一气，同时，她又隐隐害怕那女人会重旧业，把江玉之带偏了

    初时分，白雪化，樱渐开，迟迟不闻江韫之落的江玉之终于跟黎蔓秋翻脸了，她在屋里烦躁地踱步，恼怒的声音盖过地板发的沉闷声响，秋姨，我要回家！

    玉儿，你先冷静来，想想那老女教过你什么？我们得心平气和，来，呼，微笑。

    她不是老女，她教过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也跟你没关系，我要回家！

    江玉之双手握，咬牙切齿，你不和我回去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样才能回家就行，我要自己回家，你倒是说啊！

    我觉得我现在很有必要知那老女教了你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暴躁？你以前不会这样。

    江玉之停了来，一脸茫然，起伏不定。

    黎蔓秋见状挑眉：你看，你再这么去可就要缺氧了。

    她以为自己能轻易令急躁的少女安静来，然而江玉之哼了一声，问了一句让她有自己被蔑视的觉的话，你才认识我多久？

    这意思是她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打多年历经沧桑后仍然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的辈级的姑娘不能一看清她一个小丫里面是黑的白的？

    也快半年了。黎蔓秋挠着脖说。

    那你的以前是多前？

    唔我听祎祎说的，她说你是个温柔善良、勤劳聪明的孩，一儿都不凶。

    我是不凶。

    所以我才要知你跟那个老女学了什么，不，她教了你什么？黎蔓秋边不易察觉的笑意，暗自庆幸自己把她糊过去了。

    只是舞，还有泡茶，你问过很多次了。

    可每次你都这么说，而且很不耐烦。黎蔓秋拉过她的手将她在榻榻米上坐着，这次，你就详细地跟我说，她们母女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或者让你来气我。玉儿，在这里，我才是你的家人，知吗？

    我不记得了，我只是不太想去她们家，如果是跟小绿去玩的话，是可以的，但是不想去她们家。

    那老女是不是在家里对你了什么？

    江玉之迟疑地摇，去她们家就得跟小绿一起学舞，我不喜舞，我也不喜泡茶。还有那些歌，我不喜，她们家没一样是我喜的。

    是这样啊，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不要去了。现在是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不能总是在家里睡觉，所以今年，我决定带你去玩。等外面战争结束了，我们就去欧洲。

    那你带我回望西城啊。

    一瞬间，黎蔓秋咬到自己的，不禁发嘶嘶嘶的声音，不是说了吗，回不去了

    为什么？那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会回不去？

    你现在是日本人野郁，这里才是你的家。对了，你没跟那老女说过你来自哪里吧？

    我的家在西川！

    江玉之皱皱眉，声音陡然，吓得黎蔓秋哆嗦了一，好好好，我说错了，但是你回答我，你有没有跟那老

    没有！江玉之又是一吼。

    那就好。黎蔓秋讪讪地摸摸脖，想不太明白这孩怎么就这么凶了。

    好什么？你是不是怕别人知我不是日本人？江玉之猛地一凑近，鼻尖抵着黎蔓秋的鼻。

    少女圆的脸庞近在前，呼间的气，光洁的眉心，清新的香，无一不像一片柔叶在黎蔓秋心轻轻拂扫，引得她不禁挠了挠，竭力保持清醒的脑海里也不禁咒骂着，那该死的老女，教的什么勾人的本事

    我怕什么。

    你就是怕了，江玉之坐回来，拉开了距离，你怕了，我就更要去说了。

    黎蔓秋清清咙，随便你，我真金白银去了，就什么都不怕，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真要说，那就去说好了。

    江玉之地了一气，睨着黎蔓秋，目眦尽裂。

    玉儿啊，你知不知，不能跟人靠那么近的？边坐着一座随时会发的火山，黎蔓秋战战兢兢，仍不忘要好好教育她。

    什么？江玉之冷声反问。

    就刚才，你凑过来碰我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