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谎言

    回忆破开雾，初语仿佛又了一个很的梦。

    她醒来，看见车窗外逐渐熟悉的街景，心底所有骤然聚起的思绪都在此刻渐渐平息来。

    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前，她到了。

    初语如今租住的云台苑离公司很近，是这几年新开发的小区，环境极佳，只是租金稍稍有些超预期。即便如此，有父母大哥的贴补，她也从未因生计发过愁。后来工作步正轨，她的工资用来支撑这里的房租倒是绰绰有余，于是便也懒得挪窝儿，从实习到如今一住便是三年。

    夏夜风凉，小区东隅院墙旁的紫槐开得正好，她楼时刚好碰见对门的母亲带着女儿外回来。

    小姑娘嘴甜，一见到初语就激动地喊她：漂亮！

    初语笑着摸摸她的小脸，同她们寒暄起来：你们去玩了呀。

    是呀，对面商场新开了家儿童乐园，带着婷婷去办了张卡，你从哪里来？

    我今天回爸妈家吃了个饭。

    最近暑假航班旺季你们忙得很吧，我都很少能看见你。

    初语浅笑一声，。

    你知不知，隔1202新住啦？

    初语不知，便问：是业主还是租？我没注意呢。

    我也不知，希望不要是一窝人啦，最好是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才好嘞。

    此时电梯刚好到十二楼，初语让她们先去，她跟在后，看见1202大门闭，门暂时堆放着几个搬家用的大号纸箱。

    她也没多留意，和对门的母女打了个招呼便回了家。

    关上门，初语没有急着开灯。将落沙发里，像沉一潭死。她的肢倦到发麻，前是不见底的黑与闷。

    午走时窗未关严，厚重绒布窗帘外世界的声音，轻轻碎碎，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不知这样呆了多久，直到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黑暗漏一丝微光。

    初语费力地拿起一旁的手机，看见微信上朋友发来的消息。

    她如今的友圈很小，除去学生时代的朋友，便只有公司常来往的一两个。

    宁恺就是其之一。

    他和初语是初公司培训时的朋友，后来工作了，某一段时间他们经常绑定在一起执行航班，共同分享业务学习资料，驻外碰见，偶尔约一次饭聊聊天。

    微信上宁恺发来一条消息：「我最近飞纽约，你有没有要我帮忙带的东西？」

    初语一时想不来，回复说：「目前好像没有，在纽约歇几天？」

    大约过了半分钟，那的消息来：「和你家何机一个航班」

    初语愣了半晌，回他：「哦哦，你上周好像和我提过，我忘了。」

    等待那回消息的同时，初语几乎是意识地开宁恺的朋友圈翻开。见他十个小时前发了几条朋友圈，定位在曼哈顿。

    她开，视频播放到一半，笑容却渐渐凝滞在脸上。

    播放完毕，初语默默关闭手机。

    夜场灯光隐晦昏暗，气氛旖旎得恰到好，然而视频里那一闪而过的订婚戒指，却一直浮现在她脑海里。

    牢牢卡在男人左手指上的那枚PIAGET，却不及他旁依偎着的年轻女孩显。

    视频发送的时间是今天午13:42，纽约时间1:42。

    如果她没记错，正是霆呈晚安的那个。

    初语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许久过去，她重新打开手机，同一时间宁恺的信息发了过来：「昨晚落地累得吐血，这次机组里有几个妹妹超能玩，差没喝人命来。」

    初语望着屏幕，久久没回。

    直到第二天，她起床时，看见宁恺发来的请罪消息：「初语，我昨天没说错什么吧，我们落地就是去喝喝酒，你家老何可是提早结束回酒店了哈，你千万别多想，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说清。」

    初语开宁恺朋友圈，发现那条视频已经删除了。

    可她分明看得清晰，视频里霆呈和那个女孩，是那么亲。

    倒没有什么哀思如，呼天抢地。

    初语只是很平静地想，同在一家公司，倘若要撒谎，也应瞒得更面些。

    她和霆呈在一起大半年，她新乘放飞后第一次航班也是霆呈第一次升机时执行的航班。

    他是全公司最年轻的一位机，当年晋升时才27岁。比起那些老成持重的五星机，他脸上的青涩还未褪去，笑容谦和，目光清澈。在飞机过站休息的时候，还贴心地为机组成员每人买了一份茶。

    当时初语在后舱忙着摆餐车，他亲自将初语的那份送过来，语气柔和地问她：听说你今天也是放飞后的第一班？

    初语乍一愣住，随后轻轻地嗯一声。

    霆呈笑起来时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褶皱很，眸光透亮闪烁。第一看他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纯净天真。

    那一刻，初语恍惚在他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

    你应该还没毕业吧？

    嗯，我大四。

    那你还不能和公司签正式合同啊，这样飞半年只能拿到小时费，不亏么？他当时靠在乘务员座椅旁，笑着问她。

    初语收拾好餐车，推回卡槽扣好锁扣。

    不亏，反正到哪儿都得实习。

    霆呈，看初语忙完正在洗手，指了指那包午茶，那你忙吧，记得尝尝这个。

    初语微笑，冲他说：谢谢机。

    那天回公司的机组车上，霆呈在机组群里发了一个拼手气的红包，上写着：庆祝首飞顺利。初语意外抢到最大的一个，足足有两百多块。

    霆呈第一时间加了她的微信，备注是：幸运的初语同学，赏脸加个好友呗。

    初语笑着了通过，昏暗倦怠的机组车，坐在第一排的霆呈忽地回，看向最后一排的初语，扬起角冲她悄悄笑了。

    那时已是夜，机组车回程途经过一条无人居住的小径，昏黄的路灯光源洒车，于半明半暗的映照，他那黑亮的眸光像极了某个人。

    初语失神很久，慢慢将目光游至窗外。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那天回去后她会失魂落魄一整夜。

    初语自认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俗人，霆呈无疑是极优秀的，姿貌众，格沉稳。追求她两年，谨慎且不冒失，温柔但不唐突，展现他极好的涵养。

    所以她最终答应了霆呈的追求，成为公司很多女孩羡慕的对象。

    由于双方飞行的缘故，他们见面约会的次数并不多，这场恋从一开始便尤为平静，没有浪漫猛烈的恋期，更没有过歇斯底里的争吵。

    他们是合适的，所以就班地相，直至走到订婚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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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初语在家宅了一天，叫了两次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