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光 - 番外: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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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秋(二)



    朦胧间好像有门锁开合的动静,徐逸州从梦醒来,缓缓睁开

    也不知是力的原因,还是那厚重的窗帘拉得太密,卧房里一片晦暗,幽得难以视

    伴着周的隐痛,他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掀起盯着墙上的挂钟,只看见黄铜的摆锤左右晃动,指针却太细了,他看不清楚,辨不白天还是黑夜。

    想唤唐秘书来问问时间,他半阖上,伸手去床边的钮。也是碰到的一瞬,才终于想起刚才隐约听见的足音,他动作一滞,慢慢偏过去。

    果然,他的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希遥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太多噪的视野,太久没见到的人,他以为自己还在那未完的梦里。于是在梦里吃力地抬手,想把她拉住,颤巍巍动作了不到一秒,希遥前倾,将微凉的手指放在他掌心里。

    他想说什么,可是咙嘶哑痛,发不声。只好望着希遥浸在影里的面容,良久,听她淡淡开:我还有事,一会就得回去。

    徐逸州

    或许是人越老越,也或许这些年他与形形的女人相,形成了习惯,意识就会去品味她的语气与神

    他揣希遥的话,思量这话里是否着些许埋怨,是怪他耽搁了她的时间,要她放手边的事来看望他。

    可这当然不可能,他也知

    且不谈希遥并不会为他推却重要的事,就单说她在他面前向来的语调,也永远都是淡若白,不卑不亢。一丝都没有。

    徐逸州默了片刻,轻笑叹气。想他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怎样的女人没见过,的,狠的,乖的,躁的样貌不同,脾气也不同,可哪个不是亲昵偎在他边,对着他哭,对着他笑,一腔柔柔绪泼洒在他上,引他开怀,也害他疼。

    希遥这般冷淡的倒是真不常见,再多钱权都不足以收买。她在上,笑起来是赏脸,发怒也是施舍。

    这么多年,像她这样的女人,在此之前他也就只遇到过那么一个。

    思绪收回,他挲着希遥的手背,喃喃说:昨天晚上,我梦见郁安了。

    滴答,滴答。

    一微不可觉的声响,无透明的药从输袋落,顺着针脆弱的血

    希遥视线落在他手上弯曲的塑料,洁净光亮的医疗产品与那苍老黯淡的肤截然不同,一她记起唐鸣谦的话,他说像胃癌晚期这样的况,靠营养针吊命,靠药减缓痛苦,生死是一瞬间的事。到这时候还想治愈,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真好,我就从来没梦见过她。她低着眉,未曾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柔和了些,小的时候,我连她什么样都不知

    徐逸州闻言,细细看着她:其实你跟她很像,几乎是一个模样。睛,鼻,嘴

    他手指虚空着一一过,浑浊的目光缓缓连,似乎是在追忆。回忆撕扯起绪,不知不觉他动作越来越慢,后来颤抖,咙哽住,怅然而索然地将手垂:可惜还是不一样。

    如果换作往日,希遥会对着他这番作秀冷笑:你要是早这么,她也不会死了。

    可今日却说不。再者同样的话讲了那么多次,她也烦了。

    于是她沉默,满足他苦的愿望。听徐逸州絮絮说起很久以前,跟周郁安在酒吧那场电光石火的相遇,再到他几年后他包全场,手捧玫瑰和戒指,对着已有的她单膝跪。

    他似乎是犯了糊涂,忘了这丽的故事已经从他过无数次。一遍又一遍,同样的容,也总是在同样的节结束,就好像那些哄小孩的童话故事,最后一句总是王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前所未有的耐心,希遥静静听着,没一句嘴。睛望着徐逸州咳起伏的膛,他比从前瘦了很多,颧骨突,脸颊陷,手臂也只剩一把脆的骨

    有些佩服他,一个故事讲了这么多年都不觉得腻,到老死之际还在锲而不舍。

    可谁说又不可悲,看似奢靡光辉了一生,女香车,山珍海味,可到来回首,这辈好的时光却也不过这么寥寥几句。斯人已逝,往者无追,酒后梦里,徒然漫呓。

    希遥无声而叹,胳膊向前伸得久了,有些泛酸,她轻轻回。适时徐逸州沙哑的声音也停止,故事讲完了,他累了,也无别的话可说。

    静默半晌,他揩揩角,问起别的:公司还好吗?

    希遥应了一声:很好。

    那他的呢?

    这是没料到的话题,言语间的味也不太对。希遥愣了愣,皱眉,等明白过他的意味,一时火大,倏地一,刚才无端升起的怜悯哀伤也全都消散。

    差一就要声质问,一秒她看见徐逸州虚弱而浅淡的笑容。心了然的同时她想,发脾气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还以为你老了病了就安分了,没想到手还是伸这么,她捺住自己,试图平静地瞥他一,你找人监视他了是吧,那还何必来问我?

    徐逸州不言,坦又安然的神,仿佛对自己所为供认不讳。

    希遥盯着他,愠怒腾起,骤然再次开:好,你这么好奇,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他确实在跟他朋友一起公司,而且得很不错,这些年顺风顺,最近有新产品快要上市。他很聪明,也有能力,用不着你费心。有这力还不如省省,想办法多活几天。

    冲动地说完,希遥冷静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恨恨别过去,心里鄙夷他的手段,抬起手着眉心,一张脸是冷的。

    徐逸州却不恼,慢悠悠说: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我可没监视他。顿了一顿,又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她话难听了些,却是有可原;也很符合她秉,那孩他向来说不得,他一提,她绝对会生气。

    他明知故犯,心知她的恼怒是施舍,而现在,他得到了施舍。

    意沿着攀上来,他抑不住地咳嗽几声。腔一阵钝痛,间也满是血腥味,徐逸州哆嗦着扯过纸巾拭嘴角。

    已经难受起来,可看见希遥怔愣又困惑的神,还是努力维持神,微微一笑:原来当年他找我借钱开公司的事,他还没跟你说过。

    -

    新婚夫妇手阔绰,包了酒店层的观光餐厅彻夜聚会。

    希遥还在电梯里,就已经听见震耳聋的动音乐,了电梯右转房间,扑面而来一阵重酒味,沙发上横七竖八左歪右斜,看场面已经过了三巡。

    她在一片狼藉里找地方落脚,四一张望,锁定自己家那位。走过去时伏城也刚好迷迷糊糊睁,见了她一个激灵,要站起来给她腾位置坐,希遥伸手住:这才八多,你们怎么就喝成这样了行了,别晃了,躺着吧你。

    她把伏城摆好,然后挨着他在沙发扶手坐。可惜这人自己坐不太稳,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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