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西（一）

    西边陲小镇，黄沙漫天，街上灰扑扑的，人烟稀少。

    烦人的夏天，空气闷闷的，四周飘着的令人作呕的灰尘的气味。

    你在这个小镇上，已经生活了两年。这两年里，那个将你掳来灰发男人一开始每天光顾，到现在几个月过来一次。

    你猜他已经厌倦了你。然而更早之前你就幻想着，他被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砸死，或者是在抢劫的时候被人打断胳膊，那样他只能把缠满绷带的手臂吊在前，那样他就再也不能用他宽大的手掌拍打你的。

    几个男人骑着，从街上飞快跑过，蹄扬起灰土。

    他们大声笑着，又从街那一跑回来，同时向同伴炫耀自己的术，你坐在二楼台上观察他们，他们都像那个灰发男人一样，穿着靴，着一傻气的仔帽，你不知他们是不是灰发男人的好兄弟。

    在蹄扬起的灰尘后，是一座废弃了的教堂，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教堂铅灰的石墙边，他有一棕的卷发，没有土气的宽沿仔帽，也没有穿靴，上的衣服像是某常礼服，净又熨帖，贴在上，他个很，站得笔直，姿态和你读过的绘本故事里的贵族一模一样。

    儿又一次跑过，尾甩动，他像是被灰尘呛到了，从前襟袋里掏手帕，遮住了半张脸，小声咳嗽起来。

    小，你在看什么？女佣的声音。她简直像一个鬼魅，一个幽灵，一个被灰发男人控制的傀儡。

    你在摇椅上举起双，裙落到，我在看我的脚。

    小，你不该这俗的举动。

    烦人的老女佣，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比寄宿学校里的看老师还要啰嗦。

    噢。你该拿条毯来，这样你就看不到我的俗举动了。

    你猜她一定翻了个白，但那又怎么样？至少你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果然，没过一会儿，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移房里的声音，她照了。

    双归位，你晃动摇椅，藤编摇椅的连接发嘎吱嘎吱的。你重又举起手的单筒望远镜，年轻男人留意到了你的目光，或是你的声音早已惊动了他，他正微微抬起，望向你。

    透过手的那只小巧的单筒望远镜，你看清了他的睛，他的黑瞳仁。

    你突然对他没了兴趣，放望远镜，起走房间里。

    在家里的时候你母亲就对你说过，黑睛的男人都是狗屎，因为她显然就拥有这样一个黑睛的狗屎丈夫。

    你的父亲，你的可怜的父亲，生懦弱，酷酗酒。在庄园被人闯时，在农场里的羊被盗的烈驱赶着咩咩叫时，在男人从腰间掏黑乎乎的铁家伙时，他没有半反抗，半是被迫，半是讨好，把你送给了骑在黑上的劫匪。从此你就了这个灰发劫匪的妇。

    那一年，你十五岁。

    真无聊啊。

    你走回房间，在女佣严肃的，审问式的目光里，径直躺到卧室床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可她偏偏要来打扰你的清静，小，你不该把东西随手放。

    你拖声调哦了一声，一动不动。

    大人不喜你这样，她喋喋不休，你不该他不喜的事，去把望远镜收好，放柜里。

    我也不喜你这样，你为什么要我不喜的事？你反问她。

    她保持着那副呆板的严肃的刻薄的神，我会向大人说明的。

    又是这一，你简直受够了她这狐假虎威的态度，你拿枕蒙住脸，闷声闷气地说：我饿了，你该去晚饭了。

    女人没有说话，你也没有听到她有什么动静，然而，拿开枕，你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楼厨房里正传来乒乒乓乓的切菜声。

    盘摆上餐桌的声音，她走过来，机械地唤你吃饭，晚餐时间，小。

    餐桌上是一碟豆，一大锅粘糊糊的黄白相间的麦碴汤，还有一碗你打死也不愿意吃的拿土豆和苹果拌成的泥。

    我不要吃这些!

    小，这些对你的健康有好，也能让你保持苗条。

    又是这鬼话!

    你捡起刀叉不耐烦得戳着盘里那几颗来去的豆，心里正想着怎么回击她，楼忽然传来几声嘶，接着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靴踩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咚咚咚，脚步声近了，女佣跑去打开房门，是他来了，那个灰发的男人。

    你转过脸，对着他一个微笑。

    男人摘帽递给女佣，另一只手把束好的鞭腰带里。

    大人，女佣换了个腔调，殷勤得像一只过分忠诚的狗，我要为您准备晚餐吗？

    用不着，我不饿。他朝你走来，你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他两手挟着你的两肋，毫不费力地把你从椅上抱起来，重重坐后又把你放到膝盖上。他端详你的脸，同时拿臭烘烘的拇指和指捻你的嘴。

    你的微笑被他的手指破坏了，你坐在他膝，尽量放松。

    他玩够了你的嘴，又起你的，神像蛇一般一一缠裹住你的，我的小宝贝，饿了么？

    有一。

    嗯？我没听到吗？你叫我什么？他一副耳聋的模样。

    爹地。你轻轻唤。

    他这才满意了，边一笑意，往餐桌上瞟了一，他拿起你的勺，舀了一勺土豆苹果泥，递到你边，尽十分不愿，尽十分厌恶这，你还是乖乖的张开嘴，让他把那一勺讨厌的泥浆喂到你嘴里。

    嗯？我的小宝贝胃变好了，是不是？

    你满了他喂给你的土豆泥，说不话，糊着了。

    嗯？他显然不满意你的沉默敷衍。

    里着一泪，你咽了那些令你作呕的，开：喜吃爹地喂的。

    这才是乖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