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告白了

    松杏本來在KTV幫常悅舉了生日派對，結果她沒坐多久，就接到家裡來電，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整整兩層糕愣是一未碰，大家準備的禮都沒送去，主角走了，歌也不知繼不繼續唱，頗有點尷尬。

    但這常悅都不知，探望過常念後和父母在家附近的小攤草草吃了些東西，等待常家成結賬，才有心思打電話去問問松杏：「對不起啊，浪費你一番心思了。」

    「沒事，我們自己把糕吃了。你還好嗎？」常悅當時接到電話後來不及解釋，只說事了，松杏對常念印象頗好，不免關心起來。

    「暫時沒什麼事，我夫陪著她。」常家成走來，用神示意可以走了，她挽著母親的手臂，慢步走回家邊說：「反正真的不好意思，次再約吧，我請你們喝茶。」於是掛了電話。

    謝琴型嬌小，常悅在這方面盡得遺傳，兩母女並肩走著度一致，她歪歪頭靠著謝琴的肩，三人一路無話。

    到了家樓，本來走在前頭的常家成停腳步，從袋掏一百塊遞給她：「去買兩瓶啤酒回來。」

    常家成不是好酒的人，家裡的酒都是過年過節招呼親友才偶爾一酌，常悅沒有接過錢：「雜貨店該關了吧。」

    小區內有孩替家大人跑買煙買酒，都是去前頭的雜貨店，老闆會睜一隻閉一隻的賣。

    「先去看看吧，不然就去便利店吧，人家不會的。」

    她這才點頭，又問：「要什麼牌的？」

    「你選吧。」

    夜了，便利台開門時的歡迎鈴鐘響亮，她通常是日間來，未見過值夜班的店員，只見他站在收銀台後昏昏睡，聽到聲音抖擻一神，聲音還是疲憊：「歡迎光臨。」

    她走到飲料冰櫃前，打開徑直取了平日謝琴多買的那一支酒，目光卻被一抹粉引過去，又關上門，隔著玻璃閱讀上面的標籤。

    桃味啤酒。

    常念應該會喜歡的，她拿了兩支來，付錢的時候店員打量了她兩：「小，未成年不能買酒的，麻煩示一份證。」

    常悅本還想靠著自然的表現搪過去，沒想到他還是一看她的年紀，慌張地眨眨，從錢包裡找證件：「我就差一天了，可以嗎？」

    店員的珠左右掃動，望了卡片上的日期，又望向收銀機屏幕上的時間，把份證還回去，收起桌上的錢，數著找贖給她，將幾瓶酒裝塑膠袋，提手圈好遞給她：「生日快樂。」

    常悅徐緩接過，收據上印著日期。

    她生日了，十八歲，成年了。

    小時候覺得十五、六歲就是很大的年紀了，小說和電影多少男女主角，在這個年齡已經經歷過生離死別。以前的一年過得很慢，後來就被現實的種種繁瑣滿了腦袋。桌上的燈是常亮的，累了便睡，有時趴在桌上，有時倒在床上。總是在趕，不知在趕什麼，案頭貼著便利貼，自己的筆跡寫著「加油」，總是在加油，不知為什麼。失去了時間、失去了空閒、失去了對成長的期待，然後驀然回首，已經比本以為遙不可及的年紀更長兩歲，接來每一個數字都近在咫尺。

    要過生日很容易，秒針轉一圈，突然就從孩變成了大人，有了買酒賣醉的資格。

    常念是她害的，無論怎麼安，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明知一切都不對勁，重生的據太過薄弱。

    她不知大考最後一題的什麼，她不知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學，她不知兔會移民，她不知她全都不知。

    卻還是抓著那一兩條線索，用很有可能只是巧合證據自圓其說；即使知走向已遠遠超自己理解，卻還是死要面不肯承認，堅持相信自己的妄念，把常念置於危險之。

    她仿佛知為什麼常家成叫她去買一支酒，讓時間稍稍溜走對她而言太過仁慈了，他要她真正明白到，她是大人了。

    責任是要自己肩負的，繼續自私自利、幼稚無能，只會把愛她的人傷害透。

    在樓望著家裡亮起的燈，常悅在家門前的階級坐了來，額頭抵著膝蓋，頭腦沉重。

    要是常念什麼事了，要是常念什麼事了。

    這個想法一直在腦海纏繞不散，一腔愧疚和自責無法釋懷。取袋裡的啤酒，用鑰匙撬開了蓋，她放在鼻聞了聞，桃的香味掩蓋了酒氣，嘗了一，香的味太過甜膩，過後屬於啤酒的甘苦浮現，難喝得她呸呸吐了兩，這味跟桃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連一支啤酒都買不好，想著想著腔內的苦澀直往上衝，叮的一聲玻璃瓶敲在地上

    陸劍清拎著兩個大袋來到她家樓，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叫她來，就見門抱膝埋頭，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的常悅，邊就擺了幾支酒。

    他嚇了一，箭步上前扶起她，常悅無端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到，剛剛常念才遇意外，她本以為在家門不了什麼事，掙扎著要給他一掌，幸好剎得及車，生生收回了手：「你嚇死我了！」

    她沒有喝醉，也沒有不醒人事，陸劍清退後了兩步，歉說：「對不起，你還好嗎？」

    乍見到他，她就有點委屈，蘊釀在裡的難過爆發來，橫臂遮住雙：「你來什麼？」嚷她又後悔了，她不想用這語氣的，她想好好說話的，不知為什麼卻無法控制住緒。

    「我把他們的禮送過來。」

    陸劍清有點慌亂，把禮放來，從背包裡找紙巾，坐到她邊：「怎麼了？是因為的事嗎？」常悅匆匆離去後他向松杏打聽過，但她也說不清楚，後來跟小悅打了電話，就急急忙忙叫他把禮送來。他本來還猶豫的，她家裡了事，貿然過來不是打擾了嗎？沒想到會在門就碰見她。

    常悅點頭又搖頭，這一晚已經哭得夠多了，隱隱有些疼痛，把未開蓋的啤酒打側蓋在前消腫。他東張西望，不知怎麼哄她開心：「要不然，我們一起拆禮？」

    這個提議引得微微轉過頭來，雖然沒有開答應，神也有些好奇，陸劍清隨便拿起放在最頂的一份，換了她的啤酒，常悅遲疑了一，用雙手晃了晃，沒有聲音的：「這是吃的嗎？」邊拆邊問：「誰送的？」

    他歪頭看看寫在紙底的名字：「蓉？伍小蓉吧。」

    「巧克力，這個牌好吃。」她晚飯只吃了半碗飯，拆開直接吃了一塊，友好地了一塊給他。

    然後再拆了四份，學生時期送的禮都不貴重，但松杏和兔湊錢送了一款名牌耳機，她自己想買已經存了兩個月錢，若不是今日心沉重，她早起來尖叫了。抱在前搖了搖，餘光掃過那袋裡還有東西：「怎麼還有啊，這麼多的嗎？」

    陸劍清點頭，索把整個袋提給她，方方正正，四角尖銳，跟裝了磚頭一樣。瞥見粉白格的包裝紙，她就知是陸劍清送的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