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停车场 - 笼中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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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 三



    当晚他真是极尽温柔,拾起了半辈的耐心哄她疼她,两个人抱在一起,发丝里全是蒸腾的气。

    不要了皇上、万岁,真的真的不行了慧娘被他扣住了腰,呜呜咽咽的抱着枕求饶,玉叫绯红的衾褥一衬,更显的洁白脆弱,叫他也不是怜也不是,胀的生疼:怎么不叫三哥哥了?

    说来可笑,三年、孩都生了两个,那一觉醒来她就会消失不见的恐慌却没有因此淡却。安喜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习文远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派人报告贵妃的起居和行踪,没有他的准许,一只蚊也别想飞到她边。可他就是不安,就是害怕,就是恐惧有朝一日,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边的慧娘又会被什么劳什大势抢走。

    他们都打量他不知呢,山东余有信谎报灾,监察御史为其张目,官匪勾结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钦天监,都监,与沆瀣一气,想假借修堤之事递条陈开国库,好层层盘剥、鱼百姓汗顺着滴落,令人面红耳赤的声一直没有停,他忍不住低吻她,又舍不得那张檀里飘的时断时续的

    忘了他好不好?朱载光忍的辛苦,拂开她脸上汗津津的碎发,终于钝刀磨似的慢了来,我会对你很好,三哥哥会对你很好的,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她在他着气,一张俏面如敷桃,双汪汪的,只是目光空,想来是还没回神。少年皇帝着她前的红樱,一手把人抱了起来,小娘绵绵的挂在他上,似哭似恼的呀了一声。他全无章法的亲着她的耳朵和脖,恨不能把人里:慧娘,我的慧娘

    一次比一次,齐慧卿不得不伸手环住他的脖,小意温存柔意都是引,他今晚有意疯她,明知她就要到了,偏生不上不的卡着,迟迟不肯给她。不知闹了多久,贵妃终于尖利的哭了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好不容易认了命,朱载光、我好不容易

    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哄她,用手轻抚她的肩和背,时不时印上一吻,鼓励她说去。

    你欺负我!我祖父才获罪你就纳妃!江浙岭南一都不风文雅,你知不知,蛇虫瘴气好多,我走的脚指甲都磨掉了

    他抱着她: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本来就要跟房修贤成亲了,少女说到这里噎不止,颤巍巍的用牙咬他,他们家虽然没什么权势基,可、可是门风尚可,也不嫌弃齐家满门罪臣我本来就要过上相夫教的官太太生活了,你又非要把我里!

    房家这门亲事是母亲豁老脸求来的,罪之不堪为妻,只能作侧室嫁过去。族妹有的羡慕她,有的鄙夷她,偏祖母、母亲和阿嫂都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宽她说侧室又如何,凭我们慧娘的貌才,早晚会有扶正的一天,好过陷在齐家的烂泥里,将来个村夫就嫁了。她本来已经认命,从首辅之孙的云端跌落到小官姬妾的泥沼,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人各有命,说不定房修贤是个贴温柔的好丈夫呢?说不定房家的主母没有传闻那么难伺候呢?有米果腹有床安枕,还不必日晒雨淋的去劳作,已经是很多女求不来的福气。

    可他又偏不肯放她安稳,偏要想尽办法把她里!

    贬妻为妾!贬妻为妾!他要她向王家的女儿俯首称臣,要她妃的名里受尽瞩目!这里可是天之骄女,齐家慧娘从小玩耍的地方啊,不知多少老娥老太监还记得她,他们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曾经姑姑打趣,无人苏嬷嬷也跟着唤她,三皇妃。

    岁月转,那个位置上早就坐了别人了。

    清早起来,他还像往常一样,蹑手蹑脚的怕吵醒她。青梅等默默伺候陛更衣洗漱,皇帝想了想,低声吩咐说:到时间哄她吃些东西,别饿着了。

    女们低眉顺目:是。

    贵妃弱,皇上特许她不去坤宁晨昏定省,每每晚上闹狠了,早上就得赖会儿床,几个大女都习惯了,估算着时间把人扶起来,多少用粥羹,免得饿伤胃。

    齐慧卿没什么神,一上午都神恹恹,午太后慈谕召她去说话,才叫洗了脸懒起梳妆。到底不是亲母,皇帝亲政后寿康就退了一之地。齐太后年纪大了,也学那寻常人家的老封君吃斋礼佛,后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不了她的法,最多就是每个月皇后去请次安罢了。

    青杏张不已:要不要派人去趟乾清?万一了事,好歹知会皇上一声。

    贵妃失笑:什么这么大惊小怪,她还能在里杀了我不成?

    杀人不敢,跪经却是天经地义。太后娘娘也不想太折磨儿的心尖,只让她每天午陪着跪两个时辰经。

    木已成舟,你也该想想以后了。姑姑的指甲轻轻刮在脸上,有刮骨髓的疼,你看看你的神,像什么样

    皇帝纵着你,你可不能也跟着放纵自。听姑母一句话,要想在里活的久,就得认清时势和份,岂不闻史书上只有妃,不见后?

    她才知齐家又要起来了,易父,言官御史们指天指地的痛骂皇上令智昏,就差没挨个儿吊死在,求他收回成命。

    姑母怕什么呢?她只觉得好笑,权倾一时的齐首辅早就死透了,先帝亲自令凌迟,如今坟草都好几尺。我父亲没了近十年,二叔三叔、隔房的四叔五叔一血脉也没留,剩那几个远房族人都是扶不起的烂泥。小辈们在山野,能识字,会读三字经千字文就算是难得的神童。姑母,齐家真的败了。

    君之泽,五世而斩。没了传家的诗书和父辈的人脉、教导,齐家早不是当年赫赫扬扬的齐半朝。朱载光哪里是易父,他分明是在效仿先帝,想用这个扶不上墙、四破风的齐家整顿朝野,以防王氏大。

    太后娘娘叹一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当姑母想害你吗?姑母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啊。帝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他能你一年,两年,难还能守着你一辈?现在就将外得罪个遍,将来失了,你日怎么过呀?

    她跪在蒲团上,满面荒唐,又哭又笑:可是姑姑,他本来就该是我的呀。

    他本来就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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