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冷冰冰

    顾沅舀了一勺冰激凌送嘴里，少女坠河般的甜微笑。

    顾沉给她买了两球冰激凌，一球是香草味，一球是草莓味，上面还淋着巧克力酱。

    你应该先吃汉堡。顾沉目光涣散的开着车，脸上透颓丧的懊恼。

    她盯着他侧脸，又吃一勺，果然见他倒凉气，仿佛她吃肚的不是糖和油，而是穿毒药。

    可它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你忘记你以前偷吃沙冰，结果犯急炎，半夜背你去医院急诊科吊。

    那会我才多大？现在我的胃很健康也很。她报复地又挖掉几乎是一半的香草球嘴里，冰得太隐隐痛。

    她想顾沉如果不是在开车，现在已经扼着她脖她把冰激凌吐来，但他双手仍抓着方向盘，定决心般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离这些垃圾品远远的，听到没？

    听到什么？你上就又回学校，隔着东西半球怎么盯着我？纽约有时空穿梭机啊。

    我会用我两只盯着你。

    顾沅愤愤不平：麦记标榜自己是纯国味，菜单都是英文，你在国吃快餐，凭什么不让我吃。

    顾沉无奈：谁和你讲我吃快餐？

    我从地图上看的你大学城附近有三家麦记，四家家乡（KFC），你不吃饭的吗？

    我都是自己在宿舍烧菜煮饭。

    什么？顾沅突然怔住，失落地盯着手箱上的半个汉堡，嘀咕：我以为，我以为我至少能和你吃一样的东西就算不在一起。

    车速慢来，他说：以后我天天给你烧菜饭。

    冰激凌杯脱手掉在膝盖上，草莓味的那分恰好砸白三叶草logo，顾沅仿佛没觉，张大嘴：你别开玩笑！

    不是玩笑，我不会再回国，我会留在本埠工作。顾沉一边说一边停车，从央扶手的储盒里翻纸巾给她拭，巧克力糖浆全沾到她上。

    他起黏糊糊的杯问：你不吃了吧。

    顾沅轻轻摇，神游天外般任他将冰激凌和汉堡一脑的都装M记外卖袋，系了抛到后座上。他明显松了气的样，好像那是一包刚拆除完毕的定时炸弹。

    顾沅呆呆地凝着他，她也搞不明白，明明顾起澜的脸和他那么相似，但一个如同噩梦般鬼影森森，一个却可以让她到全然的安宁温。

    有温的划过脸颊落在手背上。

    顾沉心虚地瞥了一后座：是你说不吃了的。

    顾沅注意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突然又破涕为笑。

    他像老了十岁一般叹气：别再提什么无理要求。

    她撅起嘴瞪他：你是哥哥，你比我十吋，比我重九十磅，你本来就应该照顾我，无条件的包容我，当我伤心的时候抱住我安我

    等等，你到底比我小七岁还是十四岁？

    顾沅的睛又蒙上泪光。

    他立刻投降：我还要用毯把你裹得只脸，然后抱着你，一面摇一面唱《月光光照地塘》。

    今天不用，她垂喃喃：不用毯，太了。

    他听懂了，真的抱住了她，放在她脖上的大手摸到汗，他梳拢她濡的发握在掌，低声问：我给你扎起来好不好？

    顾沅闷闷的声音从他传来：没有发圈。

    顾沉四瞧，遮板上着一个黄橡，他以前为了方便把停车票据在里面。

    他伸手取那个橡弹了弹，要给她绑发，顾沅瞄到即刻摇：我不要。

    只有这个，将就一。

    不，它取来会夹到发。

    发圈都会夹发。

    发圈不会痛。

    发圈不也是？

    发圈是上裹了层布，它们不一样的。

    好吧。他只能放弃，扔开那条不当发圈的橡，继续搂着她。

    柔和的晚风将路边康文署新栽培的月季香送到鼻端，天幕林立的楼大厦灯光忽明忽暗，好像萤火虫一样，顾沅靠在他肩膀上，悄悄了睛，很久以前，她曾在这样的季节里追逐真正的萤火虫。

    你好久都不给我打电话。

    你搞搞清楚，是你挂我电话。顾沉一她的：你还和戚婶讲我号码是诈骗犯，让她不要接。

    顾沅崛崛地：因为我还在生你的气，你骗我说圣诞节就回来，结果呢？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是我的护照问题，我总不能闯关。

    所以是你言了对不对，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你为什么不能多打几个电话？

    他呼一气：我难没打？是你一直在电话里哭，哭得我什么都不了。

    你怪我？她浑的刺都竖起来：你觉得我烦？那你还回来嘛，是国佬不给你发绿卡？

    顾沉不知两个人怎么又吵起来，额角像有人在打鼓敲锣，他无奈地看着她倔的睛：你就不能乖一听我把话

    顾沅被电了似的从座椅上弹起来，打开门就要逃去：我不要！

    顾沉抓住她，砰一声响砸上车门，厉声喝：给我坐！

    那双浅榛的眸里装着闪电：梁沅！别让我讲第二遍。

    不许这样叫！不许你这样叫我！顾沅突然扑上来撕打他，对着他脸一通拍挠。

    她的指甲修地很短，过他脸颊时还是留一血痕。

    他颚一绷，两只手穿过她腋在肩胛骨上了，顾沅两只胳膊立刻酸得脱了力，绵绵垂来。

    他捧住她的脸：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讨厌的泪又涌来，顾沅也厌恶这样弱的自己，她想表现的更成熟更冷静，向他证明她已经大，但很明显她失败了，除了无理取闹和哭诉她还会什么？

    我很乖的，我明明很乖的，可你还是走了他不让我见你，你把我丢了，丢我一个人

    沅沅他的声音变得再轻柔不过：哥哥错了，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不，是她错了，她多想告诉他真相，可她羞于启齿，又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可她还是不敢张，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将所有心事都对他讲呢？

    顾沉轻轻地摸她后背，仿佛在安一只受惊的小动。

    你知我脾气坏，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你就打我，他着她攥得的小拳放在前：像这样，好不好？

    顾沅在他的上了，红着睛问：万一我真的错了呢？

    那我也有错，我是哥哥。他的手好大，一只手几乎可以包住她绒绒的：谁让我比你重九十磅，十二吋

    十吋。她持。

    顾沉给她泪：以前是我不好，我会让一切重回正轨，我保证。

    顾沅再度哽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