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使

    晚餐结束返回酒店时，夜幕已降临。城市心的喧闹正式开启，海边却愈加宁静。

    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耳边只有风海浪，树叶沙沙，和似乎就在不远的阵阵音乐。有时是即兴演奏，有时是世界名曲，有时是动慵懒的歌声。

    他和她今晚的时光便消磨在歌声来源。

    大堂侧面的走廊尽，一扇玻璃门隔一幽静场地，算是一间半开放式的清吧。木质门牌上刻着的「不了约」三个字，和这个吧看上去一样随。

    不大的酒柜，不多的卡座，甚至连唱歌台都不那么显。因为依托于酒店，除了在这里住和附近度假村游玩的客人之外，少有其他人光顾。

    贝甜选了靠近角落的双人卡座，后方邻着酒店的小园，微微探便看得到一簇簇朵在月星辉依稀可辨。桌上除了一人一小杯尾酒，还有一瓶纯正的威士忌，是她刚才提议的“放飞一”。

    音响里传来旋律简单的歌，歌词充斥着姑娘远方彷徨一类的字，浪漫而忧伤。

    贝甜一向不喜这类民谣，总觉得有些文艺青年式的无病。低随意地瞟着灯打在桌面上的光，明暗错，细看竟是几颗边缘不太清晰的星星。

    台上的女声不断飘耳朵，是音醇厚的温柔挂，初听来和这首歌的风格不是太搭，久了却别有一番味。

    晚风惬意，灯光迷醉，不远有歌声动听的表演，前是心意相投的有人。

    心实在太好，她忍不住拉起时渊搭在桌沿上的手，看着他的睛唱了起来。

    这首歌不算冷门，贝甜听过几次，分能跟着哼上两句，歌词却不大记得牢——这不重要，音响的分贝足够盖过她的歌声，此刻不过是气氛刚好的之所至。昏暗的光线，她的表是刻意夸张的投和一带着调戏的笑意。

    那一光斑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像是在指间随意移动的小小印章。贝甜拿手机拍这幅可画面，又放大细节左看右看，始终微扬的嘴角写满甜。

    甜生的行为是：这张照片被她发到了朋友圈。

    文案是emoji表星星，图是迷幻灯光的牵手，刚好停留在上面的星光让暧昧不言而喻。

    看她有些藏不住的笑意，时渊好奇地询问缘由，贝甜努努嘴，示意他看手机。

    开红，最新的就是她的那条。他的表认真得仿佛看到了什么篇大论，好一会儿才抬。

    然后跟她说：“我去洗手间。”

    ……

    时渊这趟离桌的时间有些。

    贝甜这么想着，低漫不经心地划了几手机。

    十分钟前发布的照片已经很多人赞，评论里更是一个比一个八卦。她一条条看过去，不时笑意，但神秘地没有回复。

    再次抬的时候，台上已经响起了另一歌声。

    如果不是确认了灯的那个人是他，贝甜几乎没听来这是她本应最熟悉的声音。

    那张净净的脸上少年气十足，开却带着微微的哑，比平时讲话还要再低沉几分。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

    毫无准备的临时决定，时间也短到没有找来合适的伴奏，好在这首歌旋律简单且算得上经典，键盘手在一旁弹熟练和弦，很多时候只有单音，更像是一场不电的表演。

    台三三两两的观众，有的不经意瞟过台上，又收回目光自己的事；有的低和边人私语，甚至没有留意到话筒架前换了人。

    只有贝甜呆呆地望着那个低声唱的人，心底有些复杂绪在翻涌。

    当众献歌这老的浪漫，她看得多听得多，以至于几乎无。有的人是为了表演，哗众取，满足一己私；也有的是用来讨好，仿佛被见证过的承诺就会更容易永恒。

    然而今时今日当自己成为台的那个人，她不可免俗地承认，这一刻的心动无法言说。

    显然他没有任何经验，更谈不上专业。偶尔唱错歌词，有一句甚至差错了拍，手腕搭在话筒架上扶额低笑，全场人都看得他的羞赧。

    贝甜打开了手机录音，抱着手臂静静坐在那里，再没有人比她看得更认真。

    “……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才是宝藏，不世界变得怎麽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是年代久远到她以为他不会唱也很正常的歌，是她曾经一边单曲循环一边抄歌词的歌，是一度现在各地各场合她却仍然百听不厌的歌。

    是他第一次唱给她的歌。

    纵然是这么远的距离，她仍看到了时渊的，虽然只是“不小心地”瞟过，又很快状若无意地移开。

    但就在那几秒的对视，她被一难以名状的所包围——像是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礼，包装样式算得上普通，蝴蝶结扎得也有些笨拙，可是盒里装的一切却刚刚好好戳她心最柔。

    简单而纯粹，是至至极的真诚。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上前拥抱他。

    至少走近一些，让他看得清自己。

    可莫名地又有些享受这隐秘的意，最终还是没有起。

    她猜想时渊也不会调地说什么，更别提有什么附加惊喜，一切稀松平常，他看上去只是和台上偶尔现的其他观众一样，过了一把唱歌的瘾而已。

    但天知地知，她一定会懂。

    “……像孩依赖着肩膀，像泪依赖着脸庞，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副歌末尾的那段唱得无比温柔，全然不及原唱的力度，却有别样的味。结束后有短暂的掌声和几好奇目光，追随着他矮矮的台阶，径直朝那个角落走去。

    转椅的度很合适，贝甜保持坐着的姿势，仰起刚好吻住还未开说话的他。

    有零星的起哄声响起，是为数不多的客人善意的玩笑。

    他们旁若无人地继续。

    “车里都不愿意唱，去台上唱？那么呢你……”

    贴着他的嘴，气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贝甜问完又再次吻上去，带着笑意挑逗着啄。

    刚刚喝掉了一整杯只加了冰块的纯正威士忌，她的齿间残留着凉凉的酒气。来酒吧之前换了一裙，是海边最常见的波西米亚风，却因为后背叉绑带的设计而显得异常。

    时渊本就有些，这更是躁得厉害，一手撑在桌沿上，有些克制地回应着。

    该庆幸她很快松，不至于让他在不合适的地方生起冲动。手臂却仍挂在他的脖上，指尖无意识地他后脑窝的短发。

    “是不是少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