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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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总觉得坤良安静,但总有响动从门外传来,或宴乐声,或脚步声,或说话声……多少有人气。这里才真是实打实的静,镇日里只剩风声,不往外望还以为自己山老林。

    因此,陡然听到一丝外的人声,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了一

    哭声飘在风里,模模糊糊,十分稚,又带着几分沙哑,像是一个哭哑了嗓依旧在嚎哭的小孩

    思仪连忙来。

    这一看不打,登时吓了一

    确然是个小孩

    里唯一的小孩

    傅贵妃所的皇风启正,小名年年。

    思仪仅在年节大典时见过他几次,一次比一次玉雪可,现在却是鼻涕泪糊了一脸,上脸上都是泥。他才过两岁,哇哇大叫,糊不清地叫:“阿姆……母妃……阿姆……母妃……”

    他是整座皇的宝贝,此时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他独自跌跌撞撞走在寒风上连件厚衣裳都没有,脚上的鞋只剩一只,另一只脚上踩着一只弹墨绸袜,今天风又大,思仪看着都心疼,正要跑过去,忽然被人被拉住。

    鲁嬷嬷在她后,板着脸:“自己的活计好了么?有空在这里别人的闲事?”

    “这是闲事么?”思仪忍不住,“这可是先帝唯一的孩!是皇啊嬷嬷!”

    “你也知那是先帝的孩!”鲁嬷嬷把“先帝”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这不我们的事。快跟我去。”

    “嬷嬷!”思仪叫了起来,瞧鲁嬷嬷沉得能滴来的脸就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但又不能睁睁看着小皇这么可怜,她一咬牙,想挣开嬷嬷抱小皇抱回来。

    鲁嬷嬷盯着她:“你用!那是皇,他边的母嬷嬷女太监一大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一个人?”

    思仪:“这不是里忙么,又是要登基,又是要选后,又是要准备先帝的奉安大典——”

    鲁嬷嬷打断她:“就算边的人都死绝了,他也该待在漱玉堂,他一个两岁大的小孩,是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

    “……”思仪被问住了。确实,从贵妃的寝漱玉堂到这里少说也有好几里地,小皇是怎么过来的?

    “再有,里的人难全都是瞎,他这一路哭着喊着,竟然没人听见没人看见,只有你一个人有良心,就等你一个人去救他?”

    思仪嗫嚅,答不上来。以往小皇哼唧一声,人人都前仆后继,那场面思仪可是亲见过的。

    鲁嬷嬷重重地叹了气,“你啊,主边的侍女哪一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论论才华,比一般的官家小还要拿得手。只有你一个人是例外,就因为主你的,所以破格将你提上来。不说要你多知恩,好歹别给她惹麻烦才是!”

    思仪低,她现在已经知好像有不对劲,可是金贵的小皇这么可怜,思仪实在很难到视若无睹。

    蓦地她想到了一个法:“我把他送回漱玉堂去,给漱玉堂的人照料。这样既救了小皇,又不给主添麻烦!”

    她向来是说,一挣开了鲁嬷嬷,鲁嬷嬷急得直叫嚷:“你给我回来!”

    “让她去吧。”姜雍容的声音在鲁嬷嬷后响起,不知何时来的,上披着一件半旧的狐裘,上挽着个简单的家常发髻,神淡淡的,声音也是,“再没人,那孩就完了。”

    先帝在时,这孩是金贵的皇。可现在新皇在位,这孩的位置就十分尴尬,留着他,就像是往新皇睛里了粒沙,除去他,又没有人肯背上这个骂名,毕竟他的父母双双殉国,只剩这一个遗孤。

    在想要除去一个人,基本不用动刀。这样一个小孩,小猫小狗似的,只要把他边的人走,没人照看,他就像寒风芽那样,说没就没了。

    这样儿也不着痕迹,而且上圣心,不单不会治罪,说不定还有赏赐。

    “可不该是主你啊!”鲁嬷嬷焦急,这孩现在这里,明显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 “这摆明冲着你来的!”

    姜雍容同意。这一带住的都是些老太妃,没有人会费心跟她们过不去。但其实她和她们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老太妃们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脱,而她还要继续活上好几十年。

    “那就更得救了。”姜雍容轻声,“既然有人想对付我,躲得了这次也会有次,又何必赔上一条命?”

    思仪抱着年年过来,她无师自通地仿佛天生就知怎么哄孩,一面走一面柔声安

    年年受寒受冻受饿受苦,这会儿终于得了个安稳所在,泪止住了,犹噎噎地:“阿姆……母妃……”

    思仪抱着他直到姜雍容面前,低声:“主,我这就送他回漱玉堂。”

    姜雍容低看着思仪怀里的年年。

    这孩随他娘傅贵妃,眉十分娟秀,玉雪可。只是一双睛哭得通红,像一只惊魂未定的小兽,看看思仪又看看鲁嬷嬷,扁扁嘴又要哭来。

    以他小小的脑袋一定不明白,原来那些一直环绕在他边的人、那些一直抱着他哄着他的人,突然之间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全都不理他,就好像他本没有在世上存在过一样。

    忽地,他看到了雍容,“哇”一声大哭,在思仪怀里挣向她:“母妃……母妃抱抱!”

    姜雍容怔了怔,她和贵妃并不像。贵妃江南,生得小巧玲珑,清丽脱俗。不过在孩,也许所有的大人都是一般地不可及,再加上贵妃清冷,孩多由母照顾,这会儿竟然认错了人。

    姜雍容没抱过小孩,但看年年闹得厉害,简直像条活鱼一般,思仪加上鲁嬷嬷都不住他,她只好颇为僵地伸手,接过年年。

    年年的哭闹立即止住了,他把脸贴在她上的狐裘上,狐裘带着温与香气,让他的眉都安静了来,只剩噎:“呜呜母妃……”

    姜雍容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上的狐裘。

    这是最上等的银狐,锋直立,又柔和,非妃位以上不能享,平时难得见母亲一面的小皇就是凭借这样来辨认母亲的。

    “我不是你母妃,我是……”姜雍容说到这里顿住了。

    以往重大的年节时,她会像一件摆设一样现在皇帝边的座席上,年年也曾被母抱来行礼,教他叫一声“母后”,他便跟着叫一声。

    但被教的人念过就忘,被叫的人也全没放在心上,此时姜雍容停了停才吐那两个生疏的字:“……母后。”

    “母后。”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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