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年上】7月7日我梦到旁观父亲下葬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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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他们分手了。我哥说她逐渐不会仰视他了,她喜女上位,喜挑拣对话的字,当他赶去给她送茶,她兴采烈地对舍友说“我的工人来了”。她在微信里和我说我哥本不顾及她的受,他沉浸在大男主义的自恋里无法自,他总是袖手旁观地观察她而从不为她些什么,他只想保持自己崇的地位。

    我没给我哥看。他和我并排躺在床上,盯着天板发呆。房里不开灯,闪电照得天板一阵阵地亮,雷声猛然炸裂成碎片。他说他真喜脆利落炸开的声音,像炸掉一栋旧楼,炸掉一座矿山。我说,以前看过一个人写他哥,喜听伍佰,经常唱“我是一只鱼”,他哥可真是个引人去的人,笃定的生活,笃定的选择,笃定地偏离轨,疏远,新鲜,值得作为人来幻想。他沉默很久,翻烟盒,和他银的刻着圣经的火机,燃,问我要不要,然后从嘴里递给我。我住,爆珠他咬扁的凹痕,还残留他的唾。他从学会烟开始就一直万宝路,我早就已经分不清他的味和万宝路黑冰的烟雾。音乐若有若无地响起,落日飞车唱:“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渐渐地,大雨盖过了歌声。

    夏天来前我去约了个纹师,说想纹一个十字架,镂空的,里面有一万宝路和一把手枪。我纹在央。脱衣服的时候,纹师看了看我小腹上最早的纹,问纹文后悔了怎么办,我说不,如果要洗掉,那时候疼了反倒正好。

    暑假时我哥找了个在超市分拣货的短工,超市在他学校和租房的上。他早上五起来洗澡,往锅里倒和白芝麻煮泡面,六吃完门,门吱呀响。他手机振动时我就会醒,听他穿衣服鞋的声音。我记得好几次他坐起来后,床垫很久都没有回弹,他好像转过来一直看着我,但我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我在梦境边缘的虚构,我倾向于后者:不然的话,他有什么理由要看我?可是假如是梦,难我希望他看我吗?我希望他不要坐在旁边看我,又希望他转过看我,真好笑。

    实际上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梦,或者说——神志不清。一天午我在读李娟的诗集,我很困,于是一字一句地念声,恍然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字……意识到我把我哥的名字脱之后猛然清醒过来。有一次梦到我妈送了我一个盗版的芭比娃娃,但又送给了我哥那个女朋友,她能纵芭比来和我对话,而突然间我怒火攻心,芭比娃娃的碎了,一手的血。那一瞬间我到了没的恐惧,我到万劫不复,我急切急切地渴望有人抱住我的抚摸说“我原谅你”。随后她发微信来,问我为什么坏了芭比,我意识到她没死,舒了一气。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梦里烈的化意识,和自己对掌握暴力工的恐惧。那之后几天我甚至不敢面对我哥,我到我占了他的权力,我仿佛是个弑君者,还屠杀了同胞。

    有时候也梦到些真实的事。六岁之前我们常住在外公家,有几个邻居小孩当朋友,女孩多。我们到每个人家里玩,扮演超女的选手和评委、湖南台的电视剧、不知哪里听来的外国故事。我哥最,所以常常是他去演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节目导演、富有帅气的男主角、皇上、国王、大将军。有时我梦到我和他争夺国王角的那次经历,不知不觉地,所有人都簇拥着他站到了我对面,他们之间动着一默契:“我们怎么告诉他?我们应该怎么说?或者,我们用不用得着说?也许,我们静观其变就能让他得到惩罚。”

    惩罚就是红的罚单,就是没的恐惧,就是我宁愿跟随众人扮作臣跪伏仰视昂首的枪,宁愿相信一颗弹就能摧毁我。

    那段时间我如此地神志不清,以至于思考都失去了逻辑。我仿佛一直活在意象、片段、某些积累的东西之,偶尔回到现实,就会发现半天时间已经过去。我开始幻想他真的有一把枪,清早装满弹带去上班,对所有人怒目而视,晚上回到家问我“你想死还是想活”,我愤怒地说“不要袖手旁观,你来决定”,于是他扣动扳机杀了我。我开始幻想弹打的是腹,弹片碎裂填满了我的肚,我像一个上吊的人一样伸着失禁。我在家里光着上走来走去,用音箱最大声放Oasis,坐在地上背靠床板万宝路黑冰,面无表地盯着镜里自己凸的肋骨。

    我哥说有一天他周末休息,一直到午饭时间我才意识到他在家,于是开始摆脸,责怪这责怪那。他说我责怪他饭太慢,已经没了,责怪他为什么丢我一个人被围观,说我会变成这样都拜他所赐,还说都因为我妈怀了他才会结婚把我生来,这一切都怪他。他说的时候我半信半疑,是他骗我?还是他是在我梦里说的?我不记得过这事,主要是不敢相信竟然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那么清晰。

    不过我记得一件事,也是午饭时间,我们因为一件我已经忘了的事吵了起来,我把碗摔了,他吃得香,说“吃不吃”,我把他的碗也抢来摔了。他也不看我,起搬来所有的碗碟,说:“摔啊,全摔了。不就是摔碗吗,哥给你一卡车的碗,摔个够。”我不说话,盯着碗看。他低烟,走过来抓起我的发,狠狠打了一掌。然后他停来吐一气,转了转手腕,攥成拳冲我鼻梁撞来。我一跌在地上,捂着鼻去,他把我发拉起来,叫我还手。后来他又把我往地上推,我抱着不停挪动,直到被到墙角,被他一用脚踢,他把烟灰弹到我的上。当时他光着脚,是用脚掌踩在我上踢的。我连睁开都没力气了,他说:“犯贱是吗,吗?”我忽然在疼痛到一丝酸,吃力地挤着声音说:“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求求你。”他说:“恶心。”然后慢慢笑起来。

    那之后我好了一些,他有空时,可以陪他看电影了。有一次我们看了《犹在镜》,他很清晰地明白画框之外的事——医生即将要来接走女主角。而我却完全沉浸在她的视角——她的神世界里不可自,甚至思考是否会有她所说的上帝。床所对的墙是空白的,他经常借朋友的手持投影仪回来。看电影时我把脚搭到他上,说被他打得不舒服,他翻着白说就你那伤这么久都好不了?我说你以后不要打老婆,不然我上报警让你蹲局

    他说:“有时候我很讨厌你。”我说我也是,他说:“讨厌到非得看你受苦,我心里才快,心想你活该,谁让你这样。”我说:“我也讨厌你,但是我不想看你监狱。”他叹了一气:“我把你当成我的一分来讨厌。以后别那样。”我背过去:“反正你烂我也烂。”

    开学前他又凑了钱,和工资一起买了台尼康。我有遗憾是摄影功能不行的型号,他说反正又不是给你用。我躺在床上摆设置参数,对厨房里大声说:“哥,我去打工养你呢,我给你买台摄影机,你去儿童广场偷一个充气城堡的鼓风机,再跟苏宁小店的老板多要一个塑料袋,然后我们拍一《垃圾袋之歌》送去戛纳,走上人生巅峰。”过了一阵,我隐约听见他笑着骂我“傻”。

    一个傍晚,云层很薄,玫瑰一样红紫的光从客厅台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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