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 一百五十二、钓人

起，倒也不算太坏。

    突然，上方透过来不一样的亮光，并不如金一样刺，却柔和得像日回那日的晨曦。

    开始，只是细得像一条线一般，接着，鲜红的血从那里大量地迸发，滋滋地溅开来，如瀑布一般汹涌地着，而那亮光也越透越多，本已停息的鳖嚎叫，以另一完全不同的痛苦方式重新响了起来。

    十六愣了，然后颤抖着直起来，胡抹了把泪，驱动起聚气阵朝上方迁移，引着那把利剑在鳖越钻越，终于，朝她飞了过来。

    她的拳脚功夫并不好，舞剑也很差，这次却奇迹一样顺利接住了那剑，她将聚气阵一收，将珠上凝聚的所有气，全注剑，奋力驱动着那把剑直直往上刺去。

    在剑离手的最后一刻，一双手抚上她的手背，李玄慈从背后抱住了她，将自己的力量也一同注了去。

    那把汇集了所有气的剑，如星一般，耀地划过这地狱一样的无边黑暗，朝着那埋在他们上方隐隐动的大心脏，无地刺去。

    整个世界沉静了一瞬，接着，随着血被钻破的可怕声响，漫天的血雨了起来，伴随着鳖阵阵绝望的嚎叫，他们被无边的血所吞没，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一百五十六、终局前的丧钟

    他们掉了血海里。

    似乎没有尽，也沉不到底，只剩无穷的红。

    初时，似乎还是在鳖的，在血汇成的尸海里，与无数白骨和尸块共同沉沦着。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堕了无穷的黑暗，永无止境地往落，仿佛一条甬，但一切却又是空乏的，无所托的，连浮着的血海都失去了踪迹。

    等到几乎在这坠落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一切却突然褪去了。

    在一片混沌茫然，十六觉到被托了起来，不是她落到地上，而更像地面朝着她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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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睁了，十六手掌抵在实在的地面上，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瞧见李玄慈还躺在一边，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可见地在迅速恢复着气，剑落在他侧，上面还镶着那颗珠，只是已如在灰尘了几圈，再没有之前饮饱了气的刺目光华。

    十六伸手取了来，眸闪过一思索，如雨压山岚，凝着这颗珠。

    不待她细思，便听见一动静，李玄慈也醒了，面虽依然有些发沉，神却算清明，十六随手收了珠，便去查看他是否有恙。

    “你现在觉如何？”十六伸手要去掀他看瞳孔，可指尖刚刚刷过如扇羽的睫，就被擒住了手腕。

    李玄慈微抬了眸，面还透着些白，像半化了的浮冰里凝着的一团雾，可眸却已锐得像夜刺的青竹，他的手指握在十六的手腕侧，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温的脉搏。

    “死不了。”说完这句话，便将她的手放了。

    似乎是短暂被困住，十六怔愣了，才如被雨打的鸟一样抖落他的目光，又摆一副有些凶的架势，理直气壮地盯着他，反握住李玄慈的手，替他把起了脉。

    “气不足，以后小心雄风难振，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心大，才这般不在意。”她老模样，脸不红心不地说着这有些厚颜又老气横秋的话，就差再把白胡，便和专擅修养的二师伯一模一样了。

    虽见识过她各荒唐作派，李玄慈却还是被逗得了几分诧异难言，半天才沉神，转过：“无事。”

    十六刚要开继续说些什么，李玄慈直接一句话噎了回去，“再不信，便就地正法。”

    这终于消停了。

    接着，总算能好好梳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本来只是想破肚而逃走再打算，可大概是因为他们动鳖残留的魂，又了李玄慈的气，反而让那鳖一气化成熟，成为了绿洲的新主人。

    想来这鳖世世代代盘踞着绿洲，用分的无数黑珍珠植活人，用对财宝与享乐的渴望，勾动着无穷无尽的人的望，供它，它豢养着这座绿洲，绿洲也供养了贪婪的它。

    只是不待它去将原来的主人，也是它的父亲给吞噬掉之前，便被十六用剑直穿了心脏，也因此让他们误打误撞破了那层幻境。

    正当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凭空响了起来，而在这个冰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黑暗无端端刺一片沁凉的亮光。

    是镜。

    它带着银所独有的青光，却只映背后的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也什么照不去，只剩那个声音回响着。

    “想不到，你们竟能到了这里。”

    剑立了起来，一副防备的模样，李玄慈眸竖起防备，十六却先一步开，“想不到？我看不见得，怕早是在这里等着我们了吧。”

    镜里响起恻恻凉笑，接着继续说：“千挑万选来的猎，自然不会让我失望，只是没想到，居然完到了这个地步，倒让我有些等不及了。”

    如同爬上脊背的蜘蛛足，十六被这怪镜寒得有些不适，可却不知为何，这几句话钻她心里打转，让她生一不详的预，久久咽不去。

    一柄雪亮的剑飞了过去，哗得一声将镜刺得破碎，无数的银飞屑迸溅开来一瞬，却又再次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