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馆记 - 乌兰嗣鼎

，又：“未完。”

    “阿罹难，卿我已割舍了与外之、停了修书之事来与众士绅换他活路，偏偏天妒英才，阿病逝海南烟瘴之地，为此寡人恨也！在途阿妻家眷亦殁，未能为阿留半血脉，寡人恨也！阿冤逝多年，吾等还未能完成阿所志、为阿平反，寡人恨也！

    蔼媛卿，今寡人已登基，如若有此一日，吾等功业十已七八，掣肘式微，定要给阿昭雪，给他诰封、哀荣；如若寻得其后人，哪怕旁枝远亲，也与他加官爵。若可如此，是否可偿阿丹心、祭阿魂灵？”

    李钦念着念着，数度哽咽。谁曾想圣上也有如此动容的话语？然而此信上尚有皇后亲笔。李钦振作了神，正：“皇后娘娘谕旨。”

    “妾与圣上心意相同。惟愿有此一日，得偿圣上所愿。妾拟以此函为据，如那一日到来，便请圣上将此函送与妾，妾也同将戮力为阿雪冤。”

    如雪皑皑

    李钦念完良久，座缄默良久。后来，还是许韶君忍不住打破了寂静。“此乃圣上与皇后娘娘的私信，李大人怎可就此诵念？”言语不忿，乃有刚之意。

    “林公适才是从娘娘那里过来的。”李钦。“此函娘娘自然是知悉过，方才放了我来念。”

    许韶君一时语，不知说什么才好，然而方才信函里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抬看了看周遭，只见百里胡杨兄妹错愕满脸，陈氏一家也差不多，唯陈苍野、宁母一脸平静。而宁蕴，仍是低着伏在地上。

    “你起来吧，宁老师。”李钦说着，语调柔和了不少，上前去扶着。宁蕴被扶了起来，安坐在李钦原坐着的椅上。宁蕴一装，落满了滴滴答答的泪珠，好个梨带雨模样。朵朵看得是心疼，又是欣，又是辛酸——从前这女为了自我埋藏，从不作如此亮丽的打扮；如今总算还她玉应有的光辉。

    “宁老师——六小。”李钦着人来去洗脸化妆所用资，蹲来仔细地给她手脸并补了妆容，一边在她耳边悄声：“今日是好日，万不要难过。”

    宁蕴振作了神，笑着谢了她。宁蕴睛轻轻抬起来，看了一遍众人神，在陈苍野上看了半日——这人如此老神在在，必定是已对此了然于——可恨从来不发一言，待要如何罚他？

    然而宁尘玉的目光最终还是在母亲上落了来。这妇人究竟守着多少秘密！

    宁蕴缓了半日，殿众人都在候着，并不敢作过多言语。李钦奉上茶来，又请孟夫人坐一同用了，见宁蕴神好多了，便笑：“宁老师，可歇息好了？圣旨也来了。”便请了圣旨来。方才传旨的人，也是在殿外候了许久了。

    殿众人，听了此言都纷纷跪。

    耳畔响起九千岁朗声——竟是他亲自来了。

    “宁凤山当年罪实，已查证为虚，凤山实系英烈忠良，应予昭雪平反。今喜见宁凤山遗属，朕同皇后喜不自胜，无以言表。其见得宁凤山之六女已亭亭玉立，柔嘉端良，惟憾无严训。为藉宁氏英魂，朕同皇后，愿收宁凤山之六女、今之铃兰馆先生宁蕴为女，若己。兹赐号映雪，愿儿如雪皑皑、祖锡永昭。”

    九千岁略略放圣旨，对着宁蕴柔声：“殿。”

    宁蕴才反应过来是叫她，诺然称谢。

    “宁凤山平反之事，靖远公世卓然有功，应行赏赐，此且不表；朕同皇后，听世泣诉与宁蕴难分，实已缱绻，讶异非常，已令人查证非妄言。故而虽然莱王前已将宁蕴指婚为东台舍人许韶君之妾，为成人之，也为鸾凤相，特赐映雪公主宁蕴与靖远公世陈苍野择日成婚。”

    九千岁看了看那陈苍野，笑：“钦此。”

    众人谢恩，陈苍野上前便要接过诏书；九千岁哼：“这哪里是你的。”说着将圣旨呈到了宁蕴手上。又转向宁母：“孟夫人且稍安，今一切大安，宁大人与夫人乃至宁府上，都有代。”

    朵朵再也忍不住，上去抱着宁蕴就要哭起来。李钦皱着眉：“容三夫人，逾礼了。”朵朵闻言，放开了手脚。宁蕴苦笑着反手抱着她。

    九千岁见场面混，便咳两声：“官先行告退，公主殿、夫人，圣上同皇后娘稍晚便来，还请二位略待。娘娘西苑已收拾来，请几位歇息。”

    九千岁退场而去。辈也不在，陈苍野便麻利地上前去，先是向孟夫人行了个礼，便同朵朵说：“该把我老婆给我了。”

    朵朵笑着抹了抹泪，脸一红，退到一边去。

    宁蕴旋即被陈苍野抱在了怀里——“儿，我不是说过——一切都给我？我陈苍野说话算话。”陈苍野将地埋在她颈项。“这，你再要跑，也跑不了了。”

    宁蕴觉得应该哭一哭，但是此时却忍不住笑了：“你清楚，公主要跑，你可拦不了。”

    陈苍野无奈地看着她的眸：“幸而靖远公带十万铁骑，我总能找到你。”

    几人又哭又笑的，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了来，李钦笑：“几位移步西苑。公主殿请。”便走在宁蕴跟前引路。没几步，悄悄儿又走在宁蕴旁边，附耳：“公主殿，今皇后亲生的小公主才不过几岁，殿如今可是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