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扮

    一聽到石滄樵叫婉娘過去前屋用晚膳，小院裡的氣氛頓時沸騰起來。

    婉娘已經將近一個月沒離開過後院了。

    石滄樵雖然隔個幾天會過來，但都是行房而已，完了就走，就是把婉娘當成生工罷了。

    婉娘很認份，她曉得妾室的功用就是生孩，她只希望肚早有消息，說不定可因此得到石滄樵一點點的關愛。

    總是自己唯一的男人、後半輩的依靠，難免想得到他一個溫的注視。

    這個不知何時起的想法，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就怕被罵不知足，長這副模樣還期盼石滄樵會喜愛她。

    她清楚石滄樵對她非常好了，只要人敢冒犯她，一定會受到懲罰，把她這個姨娘的地位護得確確實實的，人不敢再對她不恭敬。

    從小到大，誰這般護著她了？

    就只有他。

    如果長得漂亮一點就好了。

    每每看著銅鏡裏倒映的臉容，婉娘心頭就一陣酸，忍不住落淚。

    就算是貌不驚人也勝過生了一張麻臉。

    其他的小院跟主屋一直在整修，白日敲打聲吵人，當有工人進來時，小院更是被鎖起，誰都不准進，還有丫頭守門，無遮攔的小忍不住抱怨，因而常被小果跟小葉訓斥。

    哪天，突然有個漂亮女人住進了其他院，或是主屋，誰都不意外。

    但那也是婉娘被冷落的一天。

    也許一開始把她安排在最偏僻的小院，就是注定了這樣的結局吧。

    婉娘聽著其他院傳來的敲打聲響，盼望著其他院沒有修好的一天。

    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讓她能再擁有那個男人多一點點的時間吧……

    除了婉娘，小果同樣期盼那天別來得太早。

    她才剛升上二等丫鬟呢——全都是托那次查月例的福，得升上一等，將來才有可能服侍主母啊。

    主跟丫鬟心底都有底婉娘不可能受寵，所以聽到石滄樵難得叫婉娘過去用膳，全都興奮得不得了。

    「得好好打扮才行。」小葉急急忙忙拉開衣櫃挑選衣服。

    請外頭裁縫訂製的衣服已經送來了，雖然不多件，但至少有兩個衣櫃裝滿了，不像以前空空的，不知的還以為這地方無人住呢。

    「我要幹啥、要幹啥？」

    興奮得腦袋一片空白的小在原地團團轉。

    「小！」小果看不得小像無頭蒼蠅一樣，直接令，「去點過來，我好幫姨娘梳頭。」

    「嗎？」小笑咧開嘴，「馬上去。」

    小短咚咚咚跑去後院缸舀。

    「穿這衣裳如何？」小葉拿起一杏衣裳。

    「不好，太淺了，找顏亮一點的。」小果搖頭。

    小葉立刻拿桃紅的衣裳，上頭還繡有大朵牡丹呢，華麗又大方，十分襯婉娘白皙的膚。

    「太艷了，又不是節慶，穿這麼艷不合時宜。」

    小葉噘著嘴，很想叫小果自己來挑，可人家現在是二等丫鬟呢，等於是她跟小這三等丫鬟的頭頭了，只好忍著不滿繼續挑。

    最後她拿一粉橘白底，袖、裙襬與衣領均繡上緻小巧的丹桂，款式典雅秀氣，這才得到小果的首肯。

    三丫鬟細心的幫婉娘打扮了一番。

    小果知婉娘唯一的武只有她玲瓏有緻的材，故把衣領敞得更開，幾乎要渾圓的肩頭。

    半酥的肚兜還是小果親手縫製，故意綁低了些，讓男人的注意力全在白皙的而不是被帕遮起來的臉。

    為了不在吃飯時得拿帕，掃了石滄樵的興，婉娘曾經了一段時間練習用優雅的儀態微拉開帕，輕巧的把飯送進嘴裡去。

    也因此遮臉的帕故意縫製得大了些，才不會得靠掀開才能用飯。

    萬事備了。

    「希望今晚姨娘能在爺的房裡住。」

    小雙手合十用心祈禱。

    聽到小的祈禱，婉娘苦笑了。

    她沒忘記初夜那天，被石滄樵一腳踹床。

    她反而希望最後還能保有一些力氣，在他生氣罵她不守規矩之前趕快離開。

    夜幕落，是用膳時間了。

    小果提起照路的燈籠。

    「姨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