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袍 - 分卷阅读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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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衣 二

    “哥哥为何这样看着我?”迎着晏清冷冽的目光, 慕容修歪了歪, 脸上的鹜在晏清睁开双的一刻就已尽数消散,他微微一笑, 洁白的牙齿, 睛笑地弯弯的,几分正属于他年龄的光来。

    “许久不见,哥哥瘦了。”

    晏清面无表回自己的手。

    “皇上。”

    两个字一,慕容修的眉心隐隐颤动了一, 有些不快:“都说过了,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没有君臣, 只有兄弟。”

    这几句,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天的威严来。

    兄弟?

    晏清静静地凝视着慕容修。前的皇帝已经年满二十岁, 面容几乎褪尽了年少时的稚气和胆怯, 毫无保留地继承着慕容皇室特有的英的眉骨。而一双酷似他母亲娴贵妃的瑞凤,又冲淡了几分慕容家的粝和王者气概,合成一张带有几分秀丽和忧郁气质的脸。虽然他的材仍有些瘦削,但是已经拥有了属于男人的实而的骨骼。

    只是,似乎是因为常年忧虑,慕容修的角眉梢过早地带了几分不属于他年龄的鹜和沉。

    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打量慕容修了。似乎是从慕容修十四岁登基那一日开始, 他就再也没有以平视的光注视过自己的这个“小阿弟”。

    慕容修登基那一日, 正值大雪。那个刚刚经历痛失双亲的少年, 着沉重而华丽的, 仿佛随时都能压折他细弱脖颈的的二十四粱通天冠, 一步一步,独自走上的九九八十一阶白玉九龙台,在呼啸的寒风和漫天横飞的雪,接受百官朝拜。所有人都被风雪迷了睛,睫上都挂满了冰凌。没人能看到,他们至无上的的新任天,那个年仅十四岁的瘦弱少年,角甚至还带着晏清亲手替他拭去的泪痕。

    先帝驾崩后,一遗旨,让最得的娴贵妃三尺白绫殉了葬。漫天的白纸钱和纷纷扬扬的大雪,成为慕容修十六岁那年的冬日里最鲜明的记忆。就在登基前一刻,慕容修整个人仿佛仍在一场荒唐而惨烈的大梦里未曾醒来。孱弱而无助的少年,简直就是被捆扎在镶金绣龙的绛冕服里的一个苍白的纸片人。晏握着他冰冷的手,努力想把自己的量传给他。

    别怕,一切都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

    慕容修却一把反握住晏清的手:“哥哥,我也可以保护你。”

    晏清笑了,其实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半岁的弟弟,这两年已经得不比他矮了,可是他还是以兄的样,轻轻拍了拍慕容修的肩膀。他知,门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准备好了吗?”

    慕容修呼一气,嘴角勉一丝微笑:“准备好了。”

    打开大门的一刻,寒冬凌冽的风夹杂着大片雪迎面刮来。山呼海啸直冲来,的九龙白玉台,整整齐齐跪着数不清的王公大臣,将军侍卫。从台上看去,他们每个人,不过是拇指大的黑,但是正是这些人,汇聚成了燕国最心的,最大的力量。

    这力量,可以臣服于威严的帝王,也可以随时推翻孱弱的君主。

    晏清有些担忧地回望过去。却只见慕容修绷着脊梁,站得极直,不曾在百官面前一丝一毫的怯懦。雪扑扑地打在他的脸上,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脸,还是雪更苍白。

    直到百官朝拜,纷纷跪地,呼万岁的时刻,晏清才注意到慕容修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淡淡的血

    晏清走九龙台,和其他臣一样,披着大氅,跪在雪地里,他三叩九拜后才缓缓抬起来,正不偏不倚迎上慕容修投向这里的目光。

    在上的少年天,在接受万人之上的至权利时,第一个看向的人,是晏清。

    慕容修垂眸,薄微动,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晏清立刻意会,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岂曰无衣?与同袍。

    你我,是君臣,也是兄弟。

    的朱红,两个小小的少年,在月对着娴贵妃外的海棠树相拜,立了郑重的誓言。

    但是现在,他们依旧可以回到当年的那个时刻吗?他们还可以是兄弟吗?

    那个年少时,那个天天追在他后,一一个“清哥哥”的小阿弟,是什么时候不见了呢?

    见晏清迟迟不答话,只用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睛,以一从未有过的光静静地打量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慕容修心闪过一丝慌:“哥哥怎么不说话,昨晚睡得不好吗?”

    晏清从回忆回过神来。

    半晌,他终于开

    “你,会梦么?”

    见晏清用了“你”而不是“皇上”,吻似是在关心自己,慕容修眉顿时舒展。

    原来清不生自己的气吗?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慕容修语气里带了几分欣喜:“哥哥一走数月,朕——我担心不已,夜里总是梦到哥哥呢。”

    晏清神复杂地看着他:“难就不曾梦到别人?”

    慕容修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温馨的往事,柔声:“也曾梦到几次母妃。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绕着我的母妃讨要小玩意儿,母妃还总是偏心你,气得我直哭,不过最后啊,哥哥就像当年一样,总是把所有的宝贝都给了我。”

    晏清黑眸似有微澜泛起,但仅仅一瞬,就被更刻骨的取代。

    他的,有一团火焰,无时无刻都在静静地燃烧着,每一寸炽烈的火,都在焚烧着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无措,是骨髓的愧疚,是满的不解,是满腔愤懑。

    “我和皇上不同。我每逢梦,总是能梦到许多许多人。”

    似是意识到了晏清的话里的意味,慕容修的柔稍减,挑起一边眉,有些好奇的样:“哥哥都梦到了谁?”

    慕容修这一瞬好奇而带几分天真的表,酷似他十二三岁时的少年模样。

    晏清看着他的表,却只觉得骨悚然。

    “我梦见,七八岁的幼童,大声哭嚎着想要唤醒死去的母亲。我梦见,满是血的村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护着的妻儿。我梦见,满白发的老妪,颤颤巍巍地为自己的儿的墓盖上最后一抔黄土。我还梦见,我大燕最忠心和勇敢的将士,瞪大了睛,倒在自己人的刀,死不瞑目。”

    晏清静静地看着慕容修的脸,光是那样的陌生和冰冷:“皇上,你就不曾梦见他们,不曾在夜里,听见他们在耳畔的哭嚎吗?”

    慕容修蓦地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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