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初秋的燥过去了，光虽然还是好，天气却日渐凉来。

    贺远唐对谢说的PTSD很好奇，回学校放东西查了半天。网上说最初是退伍老兵发现的。他们在战争结束后回归家，常常无法正常生活，总会有许多过激的行为。通常来说这些行为都是受到过人伤害，恐惧，或者待后，大脑和对于痛苦回忆的反应。

    谢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

    他见过她不着寸缕的模样，浑上油光，连个疤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可怕的过往......

    贺远唐放弃了追索的念，一心只想约谢再见面，偏她说要搞什么互助小组，有许多前期准备要，等忙完再说。

    她的视频倒是成功上线了，贺远唐看了好几次，嫌要上她们网站太麻烦，索把视频从网站上扒了来，存在电脑里。

    剪辑过的视频专业得多，谢看起来沉稳大方，和蔼可亲，非常专业，全不像素材里有许多细碎的小动作。他又后悔修视频的时候没有偷偷拷一份回来留着看，彷佛那些细碎的小动作才是他认识的她。

    他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见过她在楼里肆无忌惮的神，刚睡醒时抬手就打的戒备，还有坐在路边摊里笑眯眯的睛。

    她像是一个由许多碎片拼起来的人，他有幸拥有过一些特殊的碎片。

    【你忙归忙，饭总得吃吧。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空？】

    贺远唐又开了她的视频在看，忍不住给她发信息。

    【看不来你还会黏人？】这次她倒回得快。

    【谈恋不都这样？】

    【谈恋？太严肃了不适合我。】

    【反正我想见你】

    【等我忙完这阵找你吧】

    真是冷酷无的女人。

    他这忙着发信息，电脑没关，同宿舍的室友门正好看见，画面里的谢温柔的对着屏幕，教人受铅笔握在手里的觉：哇，贺远唐，你可以啊，我说你怎么不找对象，原来喜这温柔的大。

    。他赶把电脑合上。

    手机屏幕亮了。

    【晚上来吃饭？】

    是谢。

    *

    自从乐队减少了表演时间，Rosetta的客渐渐恢复正常。工作日的晚饭时间，来的客人多是附近的年轻白领和侣。

    谢来得早，贺远唐门的时候，她正坐在角落靠窗的双人桌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我迟到了？他拉开椅坐。

    没有，是我来早了。我周一一般都paperwork和准备工作，就那些很无趣的表格啊文档啊邮件啊什么的，在哪儿都一样。   她面前放了一杯红酒，已经喝了一小半，吃什么？

    随你。

    又是随你。这世上最难的菜，就是随便。幸亏你碰上我这样单纯不作的，跟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我不知你喜什么，我真的都可以。

    谢笑骂了句直男，收起桌上的电脑扔在桌的电脑包里，了菜。

    我第一次来，就很喜这个位置，常想不知将来会跟谁一起来。想不到是你。

    谢一只手支着，若有所地看贺远唐。

    我也想不到。我还记得你那会儿在台上冲我这样呢。他伸手酒窝。

    谢听了他这话突然笑起来：我跟你说这是说你帅对不对？其实可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

    还有看起来真好吃，秀可餐。她冲他暧昧地眨眨，如愿以偿看到他有不自在的表，还去看梁思成么？

    不去！贺远唐答得斩钉截铁，我我不想每次跟你见面都

    对哦，你想谈恋。

    贺远唐被她这一说，一时语。他想起边的人，好像谈恋就是追女孩，表白，确定关系，约会。没有一个像他这样鬼使神差地先上了床的，哦，季杭不好说。

    幸亏菜上来了，缓解了尴尬。

    谢看他不说话，又说：贺远唐，我跟你说过吧，我只想活在当。这一刻，跟你在一块儿我是愉快的，就够了。思前想后的，反而连这一刻的快乐都打了折扣。总不至于睡了两回就连孩的名字都想好了吧，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倒想得开。

    这是豁达，啊，也可以说浪漫。

    贺远唐低喝茶，不说话。

    你想想你们参加那个机甲比赛，就必须拿全国第一吗？目标肯定是有的，加油拿名次。可是你在机人的时候，画图，装机，测试，难你不享受那个过程？人不总说过程比结果重要嘛，就是这个意思。亲密关系也是一样的，别想孩名字了，想想待会儿吃完饭去哪里玩？

    你单纯不作，随你。贺远唐承认她说得有理，但还是心绪难平。

    天渐渐黑了，到了饭，人多起来，后面来了一对男女，应该是相亲的，因为男方的嗓门儿很大。

    谢小看起来本人没有韩阿姨发的照片漂亮啊。

    谢听见这话眯起睛，冲对面的贺远唐鬼脸。

    不够漂亮的谢小似乎也不是个善茬，回敬了一句贺先生倒是跟照片上看着差不多，普普通通。

    想不到相亲的两个人跟他俩一样姓氏，谢跟贺远唐都竖起耳朵，嘴角微弯。

    普通的贺先生又说：谢小看起来不啊。我是喜个的，对后代也好。不知为什么韩阿姨要把你介绍给我。

    大概是据你匹的吧。谢小打开了嘲讽模式。

    我这人说话可能比较直啊。不知谢小的工作收怎么样？现在的女孩还是拜金的多，总是图男方的财产。我是比较喜单纯一不那么质的女孩。

    质我自己就有，不劳你费心。不过贺先生，我这人呢说话也比较直。老实说，我倒是想图你样貌和才华，这一时半会儿实在看不来你有啊。

    那两人还在你来我往，谢已经笑得伏在桌上。

    贺远唐也笑，又看见谢突然抬来，冲他飞个风：咱们这个贺先生至少样貌是有的，能不能给我图一图？说完还在桌伸脚去勾了一他小。

    贺远唐果然一僵，嘴上却不示弱:

    才华就不图？

    才华我可看不来，我肤浅，被貌迷住了双。谢喝了一酒，指指后，对贺远唐说：这个过程真不怎么样，要是有结果，也是苦果。你看我们的过程虽然有可比这多了。吃饱了，走吗？

    贺远唐拿过她的酒一喝完，释然一笑，走吧。你想去哪儿？

    我想看大妈广场舞。

    乡人。

    没错，带乡人去见见世面吗？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