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贺远唐怎么也没想到谢说请他吃饭，居然是跑来路边摊吃小龙虾。

    附近有个小吃街，天黑了正是闹的时候。不的一条小街，两旁全是各小摊，汤圆，馄饨，芝麻糊，茶，烤串，汽锅，卖什么的都有。

    我早想来吃这个了，一个人来没意思，多了又吃不掉。白楠嫌这里又脏又不陪我来。谢兴致地坐在廉价的粉红塑料凳上，面前的桌上盖了一层塑料布，隐隐还有油渍。

    你没别的朋友陪你来？贺远唐去问店家要了纸巾，给她桌上的油。

    没有啊，我才回来几个月，天天给资本家的。资本家还嫌我low。

    你国很久了？

    十年啦，我国那会儿你恐怕还是小学生呢。哎...其实我去的时候也是小孩儿，啥也不懂，磕磕碰碰的走到今天国就剩白楠一直没断联系了，结果这人把我拽回来了还只会压榨我。说完打开菜单看：有人一起来真好呀，可以多试几味的。你吃辣吗？

    你只你想吃的，我都行。

    我不能吃辣，蒜蓉和十三香好不好？

    随你。我去吧，你还要什么？

    我想喝啤酒，我听说啤酒要喝本地的。本地是什么牌？

    我知，啤酒我给你。

    说了请你吃饭，拿我的卡去吧。

    贺远唐依言拿了她的卡去找老板单。老板果然不肯刷卡，贺远唐拿了手机来扫码，一边扫一边偷偷看谢，怕被她看见不兴。

    谢本没看他，她坐在这片闹哄哄糟糟的夜市里，正津津有味地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老板不刷卡。贺远唐回来坐。

    哦，我又忘了。回我转给你。

    你好像很兴？

    兴啊，这闹闹，无拘无束的多好啊，坐在这里，像是整个人又活过来一样。你都不知德国多无聊，到了晚上五六，门连个人影都没有，周末也是。而且有一阵我在一个小镇上住，真的整个镇天没黑就全静来了，人都能搞疯掉。好山好好寂寞，不如好脏好好快活。何况回国了还有外卖可以，真幸福。她眯着睛，笑得像过年的小孩。

    你看着不像是会喜这里的人。你这个样贺远唐斟酌着不知怎么说。

    她看起来一儿都不接地气，坐在这路边摊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像是在术馆看画展。

    我什么样？她笑：人哪有什么固定的样呢。外面的样，大多数是社会规范罢了。至于我里是什么样，不瞒你说，我现在还在摸索呢。人要活在当，现在我知我很想吃小龙虾喝啤酒。待会儿还想吃冰粉。

    你这个样，好像乡人城。贺远唐忍不住调侃。

    说得也对，我的确是乡人，而且没见过世面那。多谢你啦，陪我来见见世面。

    看来她是真的心很好，刚才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的样。

    不多一会老板娘端了啤酒和小龙虾上来，还有几副手。看见他俩说话，忍不住嘴：小伙，女朋友穿得这么漂亮陪你来这里，等一帮她剥虾哦，不要把她衣服脏了。

    谢听了没说话，捂着嘴吃吃的笑，贺远唐红着脸应了一句：好。

    不用你帮我剥，谢看老板娘走了，吃小龙虾的乐趣就是得自己剥。你吃你的，别我。说罢自顾自滋滋得忙活起来：真好吃啊。上一次吃还是我自己的，了一大盆，累死了，还不好吃。

    你还会这个？

    会啊，我什么都会。我她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只专心吃虾。

    她吃得一嘴油，发时不时垂来，粘在脸上。偏她了手，只好用手背去拢，总也拢不好。

    贺远唐看她狼狈的样，摘了手站到她后，替她把发拢起来，用手腕上一直带着的细发圈给她扎上。他没给女孩梳过，站在那里了半天也不好。

    谢没他，微微仰起来，方便他扎发。等他好不容易勉扎好了坐来，问：你哪儿来的？

    上次在你家你掉地上了，我捡了一直着。他有心思被窥破的心虚。

    谢瞟了他一，没说话，低继续吃。

    午我在你们那儿的时候，你在什么？手上都是闪粉。

    人一心虚，就喜岔开话题。

    闪粉啊？应该是光瓶了吧。

    光瓶是什么？

    就是，胶，闪粉，亮片，比例混一混。不少孩看着那个能平静来，而且容易上手，所以能让他们自己动手，跟孩互动效果也很好。最大的缺，就是不好收拾，经常得一都是。我发上是不是也有？

    嗯，你不光发上，上也有贺远唐回忆起刚才办公室的旖旎，脸有些。

    他其实有些懊恼，本来真的只是想去见见她的。

    上也有？那你上岂不是也有了？谢喝了一酒，挑起一边眉，里有暧昧的笑意。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他没想到她在大街上敢讲这个，脸更红了。

    我知。别想了，吃你的吧。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不理我。

    如果我说太忙了没空，是不是很像一个渣男？但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她顿了一顿，哇，想不到我谢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觉的确是蛮的。

    她在一团人间烟火气里，抬起睛看着贺远唐：偶遇不一定是缘分，重逢才是。还想不想看梁思成？

    想。

    给我买生麻薯去，我又不想吃冰粉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