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馆记 - 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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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



    清晨时分,宁蕴便已打包好了行李,也不和百里胡杨打招呼便往车去。车缓缓地驶开,宁蕴才发现车里却放着一块扎得整整齐齐的布包,宁蕴便好奇问随行的老妈妈这是何东西。那老妈妈正在打盹,这一言把她叫醒了来,忙:这是漕帮的人方才送来的,姑娘还没来呢。说是从燕京寄来的。上面有条,姑娘可以看看。

    宁蕴皱着眉,到不安。这布包上这个信封,拆开果然有个条。宁蕴取来一看,原竟是童英所寄。

    此,宁蕴原借说是借了他的来赏玩,原请童英悄悄儿还予他;然一夜喝得童英喝醉死,丝毫记不得了,等到记起来的时候,陈小世早逃学成了习惯,再也不来馆里。如此便只好寄到这儿来了。

    宁蕴叹了一气,将那紫月小心地放到一边去。此生她估摸再也见不到他,这琴他也不稀得,到歙县怎么地也得卖了看看。好歹是闻人鹿的琴;虽然名字给铲了,识货之人一来是何

    想着想着,宁蕴发起笑来。

    不过半日之程,宁蕴便了歙县百里胡杨租的宅。里有几个同样负责买办的师爷师娘,都认得宁蕴,知是来看歙砚货的。宁蕴一日都停不来,放行李便去了工坊看货。结果到了那场,却发现了问题来。

    这砚台怎地如此不细腻?宁蕴拿着成品的砚台好生看着。

    工坊主走了来,为难地:实在拿不到好的石了。姑娘是知礼的读书人,也便不怕和姑娘说歙溪里好的石,这些年都让一个石痴收了去;前些年份,我们还能价钱从他手里买些好材料。不料近来石材枯竭,好石益发少了,这石痴今年已是不肯卖了。

    这这是何用,你知是不知?宁蕴气得脸都白了。国家礼仪所用,这人还能囤积居奇?

    坊主苦:我,我们自是知是王公候要用的,可是实在是要不过来此事我们也曾向县令报备,然那石痴乃是宣城太守的近亲,哪里敢动他!

    宁蕴便心想,这石痴是个风雅人士,思想来也是个知礼数的。因而便:这位藏石之士何在?不妨带在去拜见?

    那坊主呆:乃是在钟离县境呢,离这里可是有一天车的脚程。姑娘当真要去?

    宁蕴一笑:便是去一趟临濠看一看风也好?

    随心的师爷师娘,以及工坊里的人,都面面相觑。后那坊主又小心地和宁蕴说:宁姑娘,那痴人一来是豪,二来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你千万要小心。

    宁蕴:既是懂书案之珍,此人便不会是个呆货。少不了我和他好生谈。

    众人见她心意已决,便给她准备了车;那坊主自然知她是铃兰馆的,地位非同小可,又不太敢声张,便只好悄悄地又请了几个武艺众的江湖人来陪着。林林总总了两辆车,即时便往钟离开去。

    渐渐到了黄昏之时,两车也到了一客店住店去。那客店也鲜少地住满了人,宁蕴也无法自住一个房间,只能与老妈妈一同住去。

    灯熄,月亮的光辉洒满地。人定时分,四周寂寂无人。

    宁蕴听着边老妈妈鼾声,着实谁不着,睁着睛看着地上明月光随着白云舒展而变幻着模样。

    忽而寂静,听得门外清清楚楚地有人声。宁蕴自然知警觉起来,悄悄儿拍醒了老妈,还让她悄声躲到房门的去。宁蕴也同样地站在另一侧的幽暗,心都要来了。

    她忽然想起来,曾经她也遇到过很多险境。没想到上要二十岁,这又是来了一遭。

    然而门外的脚步声,却只停了来。宁蕴和老妈妈都面面相觑,听得门外人在私语。

    你发什么疯?这是官府的小,你这也敢手?

    官府小会只来办差?谁信?他们说这是去找孙呆买石的,必然有钱,得先劫了再说!

    使不得你好不?楼那一群都是上有名的弟兄,等闲之辈能请得动?

    那嚣张的贼便沉默了。

    再说了另一个劝说的贼人,若是真要手,也等她到了孙呆那儿来后,若是真的仍被孙家撵来,再手不迟,横竖推给那姓孙的。

    有理。对了我看另一旅人,是往衢州去的,穿也合适,先办一票?

    两贼登时一拍即合。原此二贼是飞檐走的飞贼,见今日客店人多,便起了歪念。宁蕴听得清清楚楚,闻得二人去了,急的悄声和那老妈:那要去衢州的人家可怎么办?

    老妈便同样悄声劝:   姑娘,咱们且好自个儿,人家自有福分呢!

    宁蕴哪里听得去。见死不救,她死去的列祖列宗都要掀棺材板了。

    宁蕴预计那两个贼走远了一些,忙开了门,跑到走廊去,凄厉地叫了起来。这一声真是刺破夜空宁静,只一会儿便见几个房间亮灯,也有店家侍者提着灯笼来了。店家忙忙来到厢房门,查看跌坐地上的宁蕴,关切:姑娘如何?

    那老妈妈担心地:姑娘梦魇,吓得。可有姜茶?还请给姑娘送一杯。

    店家松了一气,自然应允,随后向边醒来围观的人:诸位安歇,无事,无事。

    老妈见人都散了去,才在宁蕴耳边悄声:姑娘这样其实也无什么作用。那两个飞贼,趁着大家伙来看闹,也可以手了的。

    宁蕴叹息:只不过想着请大家都醒过来,提防小命罢了。钱财乃是外之

    老妈苦笑:姑娘看来是少江湖阅历。盗亦有,这飞贼是断乎不伤人命的。

    宁蕴回到床上,皱眉:那么,那个石呆是何人?也是江湖人?

    老妈到底是个老江南人,对这一带事都了解等清清楚楚,便:那石痴便是钟离孙家的公孙翘。那孙家富庶极了,是钟离一带首富,那孙翘公的姑父正是宣城太守郎;这孙公有财有势,偏生又不纸醉金迷,只喜文房珍玩、诗词曲赋,是个痴狂人。

    孙公每年都亲自去溪里采石,这就不说了;新近我听闻他还在制纸,因而买了好大一块竹林。姑娘你看,如此痴狂之人,如何听得哪些坊工的劝说?老妈妈也是个明人。不过姑娘也未必有胜算,那孙公脾气非常古怪,一言不合就要赶人走的。对待女儿家,只怕也是同样的。

    宁蕴打了个呵欠:明儿去会会他看。

    老妈妈一席话,倒是让宁蕴非常好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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