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亡国之君 - 二十二 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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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昏迷的时间并不久,太医施针时她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是此刻才声罢了。

    但隐隐作痛的让她不想费太多力气思考,因此她蜷起手指,像是无法忍受:“人好多……”

    邓皇看女儿几,忍不住叹气:“其他人都去。”

    怕打扰女儿养病,邓皇很快起离开,并特意把太医叫去,细细问过病和用药,又打发人熬药备膳。而着公主的习惯,其余人一并退到外殿等候吩咐。

    只剩黎穆。

    邓皇从他边经过,连半个神也没留给自己的女婿,其他人也只好对跪在地上的平王视而不见,鱼贯而。偌大的殿很快便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只余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声。

    靖安沉默许久,久到像是本不知里还有个人,可她开时,声音又是确定的:“敬熙,来。”

    黎穆迟疑了一,站了起来。

    “……坐。”公主望着杵在自己床、一个指令一动的人,有无奈。这才几个时辰没见,人还傻了不成?撒诱各逃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听话?

    疼。

    靖安蹙着眉去勾黎穆的手,过去几年的军旅生活在她上留了消磨不去的印痕,她的手不似寻常贵女夫人们柔,虽然依旧纤,关节却有些变形,指腹上的茧刮在黎穆掌心,带来难耐的酥

    黎穆反手握住她的,被桎梏的姑娘笑眯眯望着他,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

    但若不是真的力不济,公主难得有这样好脾气的时候。

    靖安似乎想说什么,开时却是一阵压不住的咳嗽。

    黎穆慌忙去端茶

    然而此时天气未,即便烧着阁,壶也早已温凉,瓷杯手,更是冰凉一片。

    靖安好容易止住咳,被黎穆扶坐起,低就着他的手饮了半慢慢咽

    也就是在这一刻,黎穆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错的离谱——因为他很少在公主边见到伺候的人,便以为靖安和他一样不喜旁人过分靠近——这个结论在军营里或许说得通,可是回到京城呢?无论是公主府还是栖梧,虽然黎穆见到的次数不多,却也知靖安边的人比之公主仪制只多不少。

    这固然有邓皇的原因在,但……他一直刻意忽略了,靖安公主并不是很擅打理自己,她只会最简单的那些——那是在军营里不得不从简,回京之后,靖安公主又何须委屈自己?

    至少,绝对不会在生病的时候,连一碗茶都没有人准备。

    ——或许一直以来被迁就的,是他才对。

    这发现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黎穆的脸迅速苍白去。

    “怎么了?”靖安看他一,重新躺回去时已经有心思说笑了,“趁着我现在没办法收拾你,早坦白——也不会从宽的。”

    黎穆半跪在靖安床前,勉收敛起杂的心绪。既然靖安不提,黎穆自然也不会给她找不痛快,只谈披风的事:“请殿责罚。”

    这句话已经快成黎公禅了,偏他还每一次都能说得真心诚意。

    对此,公主只能评价:“屡教不改。”

    驸跪在那里,端庄乖巧不说话。

    还好生病暂时限制了公主的行动能力,她示意驸可以起来了。

    黎穆隐约听见叹息的女声:“不用你事。”

    ——“你这是把父皇当成什么洪猛兽了。”

    黎穆终于确定,公主确实听见了方才那一场对话,也悉了自己刚刚的想法。然而此刻,那些一直被压抑在心底、不能言说的焦灼忐忑反而奇迹般地平静了,他轻轻笑了,一瞬间眉目柔和若冰雪消意潋滟,说不生意动。

    靖安:“……”他又会了是吧。

    ——————

    关于这天的事,后来在靖安公主与平王殿之间还发生过一场对话。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再怎样努力,也注定达不到想要的终。”

    彼时的平王正在替公主烹茶,早的新茗,只消一蒸便徐徐舒展芽叶,茶雾氤氲间模糊了对面青衣公的眉

    靖安公主像个纨绔般发满足的喟叹:“虽灯人,不如隔雾看。”

    黎穆微微一顿,手浅碧的茶汤泛起层层涟漪。

    他心平气和地拉回歪掉的话题:“昔年的黎穆便是如此。因此……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我希望殿到。”

    遇见靖安之前,黎穆从不奢望会有人替自己实现心愿和抱负,他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并好了为之付命的准备;遇见她之后,黎穆虽然不曾想过退缩,但一路上有人相伴,终归有所藉。

    “如果这条路注定艰难,穆只希望殿能走得更远、更平顺些。”靖安公主当然吃过很多苦,黎穆的半生也注定坎坷,但……他们终究还是有机会作一些改变的。而更多的人,甚至连意识到应该改变的可能都没有,浑浑噩噩的生,复浑浑噩噩的死。

    因此,若是到了必要之时,黎穆并不介意由自己来那个被牺牲者,只要有人能够因此更接近她…和他们本该得到公平和自由。

    公主默然良久,轻叹:“我讨厌别人打着我的名义擅自替我决定——但我原谅你,黎敬熙。”

    靖安公主成过程听过不少类似的话。

    表兄周黎被狱的消息正式传前,舅母抱着她哀哀痛哭:“舅母知我们公主受了委屈,但若是闹大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呐。公主,舅母是为了你——”

    兄离京征前一戎装向她告别时神复杂:“那件事……不你信不信,我是你亲哥哥,我不会害你的。”

    她的继母和颜悦语重心:“靖安,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周家毕竟是你的亲人,你恨你大表兄冒犯了你,那……你的宽哥哥如何?”

    一位母亲要为犯重罪的儿

    境微妙的皇试图向被自己算计过的妹妹求援。

    “我是为你好”这句话说的人太多了——说话的人或许自以为真心实意,可这句话的主语从来都是“我”,是标榜智慧、是满足私、是将一己好恶凌驾于旁人的意愿之上,——是掌控。

    可是黎穆说:我想殿能一路走去,直到得偿所愿。

    ——不过,就算如此,自作主张的驸还是值得好好调教一番的。

    人青衫委地,只一件单薄里衣聊以蔽,驯服地低,乌黑的发晃在她前,声音也动人极了:“臣不敢了……求殿怜惜。”

    这便是后话了。

    此刻的,驸跪于地,轻声:“今日迫殿妥协,是穆之过。只是……朝玄虚、倚势欺人的事从来不少,殿想走的路……很难。”

    他没有说的是,现在的靖安公主固然一腔血,可人心却是最容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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