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亡国之君 - 二十一 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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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平元年二月初八,这个在后世史官笔反复书写、被视为靖国景公主政治生涯开端的日,彼时在每个亲目睹了朝霞、百鸟之神异的人,也只不过是个寻常的清晨。

    ——或许还是有些不寻常的。

    比如,邓皇命边的监转达了公主移居栖梧正殿的谕。

    比如,理完这些琐事的驸发现应该去更衣用膳的靖安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女毕恭毕敬:“公主半刻前已经去了谨殿,特命婢与王爷说一声。”

    黎穆微微一顿,扫了她一,认这不过是个负责殿外洒扫的小女。

    “我知晓了,有劳。”平王殿仍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

    小女抬悄悄望了他一,显然对这位不常见到的平王殿的传奇经历有些好奇;但在看清了那份过于众的貌后,这个没见过多少男的小姑娘仍止不住心加速,便多说了一句:“婢等就在外面,若您要用膳可以直接吩咐。”

    这只是来自一个微不足的小女的微小好奇和倾慕,若在平时或许还能换得一贯耐心细致到谨小慎微的平王殿短暂的注意,但今日里的驸正被公主的事牵去了心神,自然而言便忽略了这样的细节,只是心不在焉地颔首微笑。

    直到四周静,黎穆才放松来,在桌边随意捡了个位置坐,有些疼地眉心。

    靖安的态度有些奇怪。

    黎穆默默思索。虽然没有任何依据,靖安的表现似乎也一切如常,但直觉告诉他,公主殿似乎生气了。

    他掩疲惫,细细回想:他刚刚虽然在另一间侧殿与邓皇的人说话,却又不是多么秘密的事,时间也不。靖安要提前门,多半该顺路过来代一声;而且,方才那个女并非在殿听候使唤的,靖安公主多半不认识才是。

    ——这倒不是说公主之尊使唤不得一个小女,只是以黎穆这几个月对靖安的观察和了解,她并不是多么亲近人的,能顺手了的事便懒得吩咐人——在这一上,简直不像个金尊玉贵来的公主。

    黎穆隐隐到几分不适,他不怕靖安一言不发甚至拂袖而去,却不愿意从他人受这冷冰冰的客气。

    然而转念一想,又难免心惊:什么时候开始,亡国之俘也敢对他的“主人”生这样不合时宜的期待,妄想起本不得到的平等尊重、甚至是寻常夫妻间的相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黎穆想。他能有现在的生活,是公主的优待和默许,是因为靖安并不喜一个阿谀卑微的驸或者……夫君。但是,他若是因此而生什么本该如此的想法来——

    人心不足,即是祸端。

    更危险的是,直到这一刻,他似乎仍心执妄念,不肯放弃。

    黎穆叹了气。

    其实靖安的不快,他多少也知缘由:一个见了两面就曾与他探讨钦差凭传闻当街定罪杀人究竟合不合理的姑娘,怎么会甘心凭借这样荒谬的祥瑞之说踏足朝堂?

    ——从昨天见到那件邓皇特意命人送来的凤纹披风开始,黎穆就料见了今日的光景,他不知邓皇手是否有能人异士能观天象、识云气,但“百鸟朝凤”显然是有心人早有的安排,否则,且问问这北地的邓都一冬可能见到百只鸟雀?

    至于靖安会有的反应,或许邓皇也知吧,不然怎会让人将披风送到他手上,命他“妥善安放,见机行事”,又严令他“不得惊动公主”呢?

    黎穆再叹气,突然到无限倦怠。

    他倒不是担心公主的怒气,平心而论,安国并不是不讲理的姑娘——虽然这句话说来大抵会让任何一个旁观者疑心平王殿公主时是不是自带了十层滤镜,还是撕都撕不来的那——但在当事人看来,靖安一向是很听得去建议的,哪怕她并不认同,也不会随意迁怒。

    ……最多,最多就是要先、先哄一哄罢了。

    想到这里,驸的呼了一瞬,飞快压那些不合时宜的联想,并觉得自己刚刚的评价还是太过片面了——虽然公主在正事上靠谱,但她委实是私德不修!……私里从来学不会人!

    黎穆突然不愿再思考去了。他放任自己陷那些难以启齿的画面,暂时不去想邓皇的态度和日后必定更加复杂的局面。

    可他又能清晰地意识到,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曾经的黎国君主这个份只会为他带来无限麻烦,即便今日的平王殿看起来再是风光面,那些芥和审视却永远存在。由是,他的份、颜面也不过是大人们斗法时拿来作筏的踏板。昨日是习规,今天是献披风,未知明日又是什么?

    黎穆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他如今得到的这些,已经远超当初最乐观的设想:

    曾几何时,黎穆站在他的故都仁安城时,想的无非是此去若能侥幸留得命,便会安安分分个亡国主,哪怕曾经再滔天的野心权势,于民无益,去国何为?

    后来,他确实是这样的,也一向完成得很好。罕言寡语,安分随时,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就是京城权贵们对平王殿的印象了。

    ——然而黎敬熙终究只是凡胎,再多的慕,终究还是难免遇到疲倦的时候。再过一小会儿,他告诫自己,在靖安回来之前要去谨殿外等着——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黎穆总能为她周全颜面的。

    但很快,黎穆就没心思想这些了:谨殿传来消息,公主倒了。

    ——————

    谨殿。

    几位朝重臣无言对视半晌,又望向面前正沉稳叙述的年轻姑娘,忍不住了一些奇怪的神

    靖安公主人生第一次参与谨殿小朝议,却毫不客气地搞了两件大事,炸得六尚书几乎维持不住为老臣的沉着面来。

    就在刚刚,靖安公主当着诸公的面,代外祖靖国公归还了周家辖制南境八万边军的兵符。

    从远来讲,这意味着自此邓国全境三分之二以上的兵权尽归君上节度,其余边境守将能擅自调动的士卒不超过两万。

    而作为回报,刚刚在邓皇手过了一圈的、象征着“周家军”继承人份的玉符又重新回到了靖安公主腰间,被邓皇再次赐予自己的嫡女、周家的外孙,作为邓皇与周家这个声名显赫的武将世家兼外戚同卫江山、并无龃龉的象征。

    兵尚书忍不住瞟了正安安静静躺在公主腰带间的于饰。由于周家二十多年来与皇密不可分的血脉联系,严格来说,这是邓皇与亲家的家事,再加上邓皇给的是玉符又不是虎符,因此同僚们纵有再多的理,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反驳——靖安公主毕竟有破国之功,目前乃至未来很时间,无论是东还是新君恐怕都无法复制这份功劳。

    然而不等朝臣们细细揣测邓皇这举动背后的意味以及后续的影响,公主殿在走完父慈女孝的程之后,已经飞快一个环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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