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峙

    自从那日之后，泠葭见着大公的次数屈指可数，原以为他很快就要离开平江，可却从介得知，他以旧伤复发为由向朝廷告了假，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都将赋闲在家休养。

    他确是大大小小新旧伤无数，可依着那天看来，他肩上虽有伤，却不至于令他因此告假，曾经比之严重的多的他都没有耽误过军事务，不知这次是怎么了。

    说是赋闲在家养伤，可他一连数日早晚归，勿要说刻意回避，泠葭就是想主动见他一面都难。

    不过这样反倒省的彼此尴尬，她心里暗自想着，可从那晚开始，她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似压着一块石，闷闷的，吐纳间都甚觉得憋气。

    待到一日，终于没见他外。

    泠葭若有所思地顺着抄手走廊走，不觉见到介正在书房门前给笼里的鸟儿添。

    她了帕，才想回却被介见了叫住，只得过去。

    “姑娘来的正好，大公刚吩咐我去庄上办些事，待会豫侯家的三公要来，你正好在这照应。”

    因着傅燕楼在家的时候不多，他一向不喜呼仆唤婢，人又最喜清净，整个松园除了小厨房，还有几个负责洒扫使仆以外，人就只有介和她两人，如今介要去，这里负责端茶倒的就只剩她了，于是只得应。

    说完，介便先行去了。

    她磨磨蹭蹭的又给鸟笼添了一份，直到槽满溢来方才住了手。

    余光瞥见傅燕楼在书房间端坐，可他并未喊人去伺候，于是只好坐在书房门外的游廊侯着吩咐。

    不一会赵媪端着茶托盘行来，见她在，顺势递给了她。

    她端着茶，这本是原来日常惯的，可不知怎么今日这托盘竟比之往常沉重了许多，无措重又漫上来。

    吐纳了两息，方才走书房，见他正提笔写着什么，将茶放在书桌的斜上角，因着不知他写的东西因公还是因私，她守着规矩不便探看，于是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一旁。

    今日天气晴好，此时日正升的半，书房窗外有株桂树，这时令逢打，他就坐在那一片斑驳光影里。

    卸甲燕居时，他总惯穿斜领箭袖，提笔的样会让人忘了他是游走在沙场的罗刹，芝兰玉树，亦是翩翩浊世佳公。

    泠葭忽然觉得今天有些。

    但见墨砚上快了，于是很自然的拿起一旁的丞要往里添——

    “我自己来，你去吧。”

    端着丞的手僵在那里。

    她反应有迟钝地抬起看他，可他连都未抬，笔半停顿都无，仍专注地写着，有一瞬，她甚至怀疑刚才他是不是真的说了那句话。

    随侍笔墨是她日常的最多的一样事，若他在家时，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拉她一起写字，她的字总被人说不似一般女儿家秀气，那是因为她惯于临摹的人一将气。

    轻轻将丞放，盂漾起一圈圈纹。

    她默声退将去。

    园最惹的当属那株玉兰，的苞刚打，可惜经了昨夜那一场雨，还没开，就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