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坠青云

    哭得太用力，就痛得厉害，再不了什么声儿了。

    外面已经是白昼了，他们依旧在朝云台附近。但是朝云台宏伟巍峨，比浮图塔还要大上许多，另一面阶梯守着满满的人侍卫，可这一只有第九层上的火还在张牙舞爪，若不若不是上面有来时的脚印，几乎看不是路，哪里还会有人。

    毕竟，谁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梁鸢从崩溃逐渐恢复，又想起刚才的境遇，心猛地狂起来——她先是咯咯的笑，随后那狂喜从破碎的腔里涌而，就变成了狂笑。

    她一是血，又哭又笑，偏偏那双极黑的睛着盈盈泪儿，却依旧亮的慑人。

    “呵……唔……”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才说了半个音，血又争先恐后从间漫了来，“咳咳——咳咳咳！”

    霍星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见她可怜又疯癫的样，说不骂她的话，只好让她闭嘴。将她整个人抱到怀里，借着薄雪从陡峭的坡上了去。

    梁鸢痛却清醒，伸手去抚他面狰狞的疤，见他望过去，便噘着嘴儿卖惨：“痛。”

    他一皱眉，说她活该，“谁叫你不惜命。”

    她伸手，将指尖上伤亮给他看，“这里痛。”泪顺着梢无声得落。

    原来紫宿草涂到肤上会这么疼，这些个日日夜夜，他究竟是怎么忍来？又究竟为什么只字不提？

    明明一开始打心里瞧不起自己。

    明明只是自己当消遣的玩意儿。

    明明知这是一场有死无生的局。

    明明……

    不至于的。

    她把自己的埋到他的怀里，在靠近他膛的位置，用带着腥甜气味的声音说，“喜一个人，会心甘愿为他赴死。”

    霍星并不为所动，“你自己要作，别赖我上。”转间到了山，不远停着一匹快，是他早都准备好的。他将她托到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从前我也不懂。可是现在我觉得喜一个人……”翻上，重新把她揽在怀里，“要尊重他。”

    他低看她，语气里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意，“你是不是自己很伟大？幼稚！即便你以命相博，将天拉了那个本就虚无的帝位又如何？难这一路我与你风雨同舟，就是为了哄你为我去死？为我铺路？那时……你但凡多留一会儿，我都会和你解释。可是，你太犟了——走得也不回。”

    梁鸢也觉得很委屈。

    一开始他在上又目无人，她也本不把他放在里，所谓风月，转便消逝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温柔不再是居临的施舍，甚至还愿意放段成全她的痴心妄想。她分不清这是真是假，却十分受用，在不知不觉间陷了去，等再回过神来，想要再又不能了。

    十六岁的女孩儿尚且黑白分明，偏执且激烈，喜和讨厌在她的世界里从不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价码。

    她确确实实喜上了他。

    可是她也讨厌他。

    思及痛，又伤心得哭起来，“我不知要怎么办。我已经喜上你了，可我不想一输再输。我愿意为你生死，却不愿……”

    “对不起。”

    “……”

    霍星迎着她一脸惊异，认真的说，“我想你在我边，只是不想让自己总牵挂你。因为我喜你，所以才想和你时时刻刻在一起。但人又不止是为了而活，所以你喜的，想的，我不会涉，大可放胆去。我别无所求，只要能看见你，就好了。”

    末了，又小声儿补充，“我也没有真的想把你当猫儿狗儿什么的……不过是……随一说。若我那时知日后会对你心动，何苦特地为自己找罪受？现在这不是报应了。至于那夜你说的提议，我不答应，并不是因为我抛不自己的份地位，而是……唉，这个以后再说罢。”

    他终于牵了缰绳，清了清嗓问她：“所以，你愿意随我去瀛城，再慢慢儿听我解释吗？”

    梁鸢心这人莫不是偷学了什么读心术。不然怎么会一腔委屈才涌上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倾泻就一番话发散了，就连心的每个郁结都被悉心抚平。甚至这句问话的语气都温柔得恰到好。难自己吃不吃已经被发现了？那岂不是以后就要被拿了……

    胡思想了半天，她终于意味不明的哼了声，了嘴角的血沫，别别扭扭的说：“既然你都这么低声气了，我总不能一面都不给。”

    他一笑，于是扬鞭策，景在动，风亦在耳边呼啸着。很快，他们就消失在皑皑雪。

    *

    秦是当年大燕封地，就连王位也是天亲赐。

    所以从燕都往秦国去十分容易，一路北上，畅通无阻，仅五日便到了。

    一旦踏故土，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过去的烂摊一概抛，他们在边陲小城的一间客栈落脚。

    霍星说不着急回，叫梁鸢先安心养伤。也好在年轻的有旺盛的生命力，从那么的地方摔，仅仅几磕碰扭伤，只断了两肋骨。医者来看过，在她的上糊上厚厚一层药草，又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向她的郎君：“伤得不轻，又颠簸了些时日，若不能好好将养，恐怕要落病。”开了补、药补两张帖，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牵动伤。”

    他谨记在心，几日里替她早晚换药，日日变着样为她准备餐。

    这天霍星端了一盅大骨汤回来，推开门，便看见他的小姑娘窝在床上，发披散着，肩光溜溜的。见他来，就从被里又伸一条光洁细的小向他招摇着：“吃什么吃，快来！”

    ——

    吃了吃了。久违的要开荤了！这不值得你们偷猪给我吗！！

    ps：最近上了推荐来了好多新的小天使，迎和我多多互动，作者是个究极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