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各表一枝

    梁鸢被压得一窒，艰难地把她推开了。

    “我和他只见过两回，怎么会知。”她烦得很，又往窗边挪了挪，背过去时才又，“不过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燕慈不以为然，又厚着脸贴过去，凑在她耳边：“我都知哦。”她煞有介事的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说，“那天在绛烟寺，你和你的那个影卫……那事儿。”

    对方忽然转过来，她连忙辩解起来，“我只看了两！没、没……怎么看清。”

    燕慈又想到那一日，她在门里窥探到的景象：少女的形单薄，上衫褪到腰际，前一对白的在男人的掌间被。她的发散，媚如丝，半着撑在神案上，那双睛的尾上挑，着一池，正语羞得望着前的人。微微扬着，脖颈间有赫然的疤。

    ——既丽又狰狞，既圣洁又贱。她好像支离破碎，却又完无缺。

    明明她是一样的宗室之女，她却觉得她们那么的不同。

    她是鹰隼，凶残狠辣，随心所，既可以翱翔天际，又可以栖在意人的肩。可她是囚雀，被装再光鲜亮丽，一辈也飞不这座金玉牢笼。

    结果梁鸢面无表，轻描淡写：“不过是一路上寂寞，与他消遣罢了。”

    帝姬却不相信，狐疑的盯着她：“你们一路来，曾经同生共死，就只是消遣？我不信。”

    桌案上放着一只白玉净瓶，里面着一束白梅。她视线落过去，“你很喜梅？”

    燕慈想了想：“我喜。冬时，自然是梅最了。”

    她有些忧愁，抚着枝，“会开心吗？”

    帝姬振振有词：“当然了，生来就应当被欣赏呀。在最的时候被摘，悉心照料，妥帖保存，才是真正的圆满。”她不傻，自然懂得她华力的意思，“当然。须得也喜那人。”

    梁鸢盯着指尖上的伤。

    即便只是小小的一，却因为没有药，一直又痛又。

    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线，冒一张的脸，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你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没有。”她一鼻，立刻把眸光忍了回去，“只是在想过几日的祭礼。”

    燕礼有三祭，一祭天，二祭地，三祭社稷。

    前两祭分别在仲、戍秋。最后一祭则会在元日前由钦天监观测星象，再择吉日，同上朝云台行祭礼。朝云台是当年扶微帝姬所建，不在，而在赤堇山腹地，那里埋着她的魂骨，还有天剑。旧燕原有专门的社稷台，但新燕建在那位帝姬的脊骨之上，所以才改在了朝云台，并且会举办得空前盛大。

    她从朱雀门的，路上便看见来来往往地人们正在运着五土①，行匆匆又庄严肃穆。

    帝姬宽她：“你别担心。往年都是各国使臣一同登台，只不过今年的吉日要比往年的早上不少，所以可能会冷清些，但其实……”

    她压低了声音又说，“人少些更好。从前乌乌泱泱一群人，一个个上去成礼，少则三五个时辰，迟则从早到晚，等回都要两更天了。这回就你和九哥哥在，卯时开始，至多到午时就能结束。之后我带你找个借开溜，还能赶吃上青云阁的午茶。”

    梁鸢本来想告诉她自己不会久留，可是面对着燕慈的满脸期待，却又说不。

    *

    转到了祭礼这日。

    要赶在天亮前去到朝云台，于是寅时便摸黑起来梳妆。梁鸢向来心大，又有燕慈作陪，虽然是在赴一场九死一生的赌注，却意外得十分坦然。穿得是尚衣丞送来的装，上是绞缬团云大袖襦，一条落霞羊裙，窄衣宽博，把她原本的量掩在了层层叠叠的衫裙之。

    “你这衣裳真好看，像要嫁似的。”帝姬从红木漆盘取一条八宝璎珞圈，替她上，“我及笄时都没你这气派。看来，我兄也很贴你。”说着又窃窃笑起来，“一年不见，也不知九哥哥变了没有。”

    梁鸢忽然住了她的手，“你当真要嫁他？嫁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怎地忽然这样问？”燕慈有些意外，“不然呢？若不嫁给他，阿兄就要将我许给我一也未曾见过的人啦！”

    ……

    好吧。说得也是。

    她这样的笼雀儿原本连选都没得选。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她想到了什么，忽然变了脸，“你是不是……也喜上九哥哥了？”

    “瞎说什么！”

    梁鸢当然不会喜赵清和。却因为赵清和，喜上了一个人。她又挲起指尖的伤，心升起一片霾。

    “是是。我知，人里西施。你里只有那……”

    燕慈没能把那个名字说来，就被恶狠狠捂住了嘴。

    外面的女侍叩门，说时间差不多了，话题便戛然而止。外早早有人抬着辇车在等，她们分别坐了上去，伴着疏淡的星辰，启程了。

    看着就要到朱雀门了，前面儿的帝姬被一行匆匆的寺人拦住，说了些什么，便七手八脚地将她从位上请了来。燕慈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还是懵懵懂懂地跟着景英走，与梁鸢错的时候：“似乎我的母亲有事找我，我不能和你同去了。不过没事儿，午后咱们一定去吃茶。”

    说着向她挥了挥手，匆匆跑开了。

    ——

    明天就有小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