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病态14

    这场戏最大的难度在于，陆达也要非常的激动，反之白珍妮要平静无波。

    平静比激动难演得多了。呼的幅度稍稍大一些，神稍微闪烁了，都不行。

    一喊卡，白珍妮便立刻呼，闭上睛，让自己冷静。这段戏拍了十遍了，都不行。

    陆达也也累了，摘掉镜了眉心，化妆师给他补妆后，他重新上镜，说：好了，再来一遍。

    两个机位，分别对着陆达也和白珍妮，拍近景。

    陆达也双手地抓着白珍妮的手臂，吼：我爸他受伤了！他在哪！你对他了什么！

    白珍妮平和地看着陆达也：我帮他理了伤，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了。

    陆达也崩溃：他了那么多血，他要去医院！你带我去见他！

    白珍妮眨了一睛，只确地眨了这一，说：你不能见他，他会伤害你。

    陆达也气得苦笑了声：他不会伤害我，他是我爸！

    白珍妮收起了淡淡的笑容，一字一顿：任何人想要伤害你都不行，哪怕是他。

    好，卡。

    白珍妮瞬间松了一气，闭上了睛。陆达也演戏很投，此刻的表现就是将她的胳膊掐得生疼。

    这会儿，陆达也手上松了力气，但没有松开手，看到她闭着，陆达也向前迈了一步，让她靠着。

    白珍妮察觉了，不动声地站直，不想贴着他。

    只听到陆达也问：等我打你那个镜，你躲着，别真被打着。

    白珍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分钟后，再次action。

    景。陆达也松开白珍妮，后退了一步，退到书桌前，靠着书桌无力地坐着。他喃喃自语，因为他不指望从白珍妮那里得到答案：一个机人，对我有什么想法？你究竟了什么！你对我爸了什么！

    白珍妮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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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晨猛地起，再次仔细地查看钟朗的家。他确信钟朗还在家，只是青月不告诉他在哪。

    他冲卧室，钟朗的卧室结构不复杂，一张床，靠窗一张书桌，书柜，还有靠墙的大衣橱。

    青月站在衣柜前，关注着钟晨的一举一动。

    钟晨看着她，和挨着衣橱的床柜面的地板上，那个打碎的杯，命令：青月，把衣橱打开。

    青月没有反应。钟晨走到她面前，想要推开她，打开衣橱，但她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让开！钟晨大吼，青月看着他，只是说：钟老不希望你打扰他。

    钟晨用尽全力推着青月，然而青月却反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

    你不应该有这个举动的，青月。钟晨浑发抖，他尽力用冷静的声音对青月说：放开我，让我打开衣橱的门，我爸是不是在里面！

    青月仍不松手：你不能见他，他会伤害你。

    又是这句话。

    钟晨又使劲挣脱，仍然挣脱不得。青月将他的手腕环得很，但控制在让钟晨觉不到痛的范围。

    他无奈，了一气：好，我不见他，你放开我。

    青月观察了一他的神态，松开了手，仍挡在衣橱前。

    钟晨着手腕，摇着转过去：爸爸他究竟给了你多大的自由度，可以让你到这个份儿上。

    他走到床柜前，看着放在上面的金属台灯。

    人工智能被开发到你的程度，是危险的。钟晨伸手将台灯拿了起来，自语：我早就跟我爸说过，这件事是错的。他怎么都不听。如今你有了自己的思维，甚至有了自己的。这些，他预料到过吗?

    他转过，看着青月，问：你服从机人三定律吗？

    青月：服从。

    钟晨：背给我听。

    青月：第一定律，机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使人类受到伤害；第二定律，除非违背第一定律，机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第三定律，除非违背第一及第二定律，机人必须保护自己。

    钟晨问：你有伤害钟朗吗？

    青月摇：没有。

    钟晨：钟朗有让你伤害他吗？

    青月摇：没有。

    钟晨继续问：如果他要伤害我，或者我要伤害他，你会保护谁？

    青月没有回答。钟晨甚至看她的眉心有微不可闻的皱起，仿佛她第一次遇到一个不能用算法捋顺的问题。

    钟晨接着问：我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青月：是。

    钟晨问：那么我伤害你，你会反过来伤害我吗？

    青月摇：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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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珍妮说完这两个字，陆达也举起金属的台灯，向她的挥舞过来。

    于本能，白珍妮的肩膀一瞬间绷了，睛也眯了一。

    台灯停在离她十厘米的地方，陆达也垂手：不行，你动得太明显了。再来一次。

    白珍妮低说了句抱歉。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十二。陆达也觉自己绪正好，可是看白珍妮的样，就知她已经是累极了。

    犹豫了，他说：这条拍过，今天就放。各门抓。

    白珍妮听到他这样说，瞪大了睛看着他：真的？

    陆达也还没来及说什么，白珍妮已经站到了位置，大声：各位老师，我会好好演，尽量一条过掉，让大家早回去休息。

    借献佛。

    陆达也拿起台灯，看着她，想到了这个词。明明整个剧组应该谢的是他陆达也大发慈悲早放，却被她一句话轻巧地抢了功劳。

    摄像那边喊了action，陆达也挥起台灯，脑里却还想着白珍妮刚刚的神态。

    他本该在台灯就要碰到白珍妮的时候停住。然而因为这一秒钟的走神，台灯碰到了白珍妮的耳朵，手上传来了反作用力，陆达也这才惊觉，猛地收住力气。

    白珍妮被打得偏过了去，然后绵绵，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