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是哪个奇

    7.

    余有年了戏又去医院蹲了会儿，吃完晚饭回酒店准备洗澡的时候接到全炁的电话。电话那的人声音有些局促：“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你有空吗？可以麻烦你帮我对一戏吗？”

    这个怀绝技的大将军，居然有一天回过找老兵切磋兵法。余有年觉得神奇得很。

    “跟你演对手戏的演员呢？”

    “不太方便这么晚找她。”

    “那跟你住同一家酒店的其他演员呢？”

    全炁的声音更加难堪了：“他们都去了，不在酒店里。”

    余有年想了想，问：“你确定要找我帮忙吗？”

    全炁的声音传过来：“我不认识其他人了。”

    等余有年洗完澡，坐上小乔开来的车抵达全炁住的酒店时，总觉得这过程哪里不对。小乔用房卡刷开全炁的房门，全炁坐在床上等著，这画面更加奇怪了。

    余有年清了清嗓问全炁是对哪一场戏。全炁拿剧本给他看，稍微说了一剧，是跟女角的对手戏。

    余有年要笑不笑地睨著对方：“这么晚找我就方便了是吧。”

    全炁不说话，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剧本只有一本，两人得挨在一起看。余有年越看嘴角笑意越，又问了一次：“你确定要我帮你对这一场戏？”

    全炁不觉得有问题，“我绪抓得还不是很准。词我都背好了，本你拿着看吧。”

    房间里的灯全开着，两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都无所遁形。

    演员已就位。

    余有年抓住常青的胳膊，一脸怒颜质问对方：“你为什么偷了我给老师的退学申请书？”

    常青挣脱开反问：“你就真的要退学去当什么歌女？”常青从表到语气无不对“歌女”展现轻蔑的态度：“你喜唱歌可以随时随地地唱，但你想上学不是想上就想的，书唸得好好的，怎么就去作贱自己？”

    此时常青脸上已无法掩饰嫌恶之。

    余有年原本半认真半神游地听着，忽然像被树上掉来的栗扎了一，又又痛，让人不自在得很。他遵循剧本上只有半个指甲盖大的文字，低眉小声反驳：“我没有作贱自己，也不是所有歌女都走同一条路。”

    “你能保证你不走同一条路吗？”

    “我能！”

    “怎么保证？”

    余有年噤声。

    常青恨前这人不开智，厉声斥：“不说你日后走哪一条路，你不唸书没文化，还谈唱歌？你知歌词写的是什么字吗？你知那些字凑起来又表达什么意思什么吗？有机会给你当个文化人，你为什么要跑去一个无大志落人话柄的歌？”

    常青一大段话，说得气嘘嘘，跟房间里的空调比赛谁气得响。

    剧本上写着要哭，余有年垂首没落泪，一声不响地坐在松的被上。时间过去了，全炁平伏气息想凑上前查看余有年的况，不料被对方清冷的声音阻隔开来：“常青，你不是问我上个月怎么不见你吗？我唸书唸到黄斑血医院了。这你知吗？你不知吧，因为我不敢告诉你。是我不想唸书吗？我一天十几个小时地看还是学不会。我唱歌起码还可以赚几个钱养活自己。常青，”余有年抬起，声音封存在冰川底，眶被沾了朱砂的笔尖描了一圈，连带也泛起嫣红。他底有委屈，还有肆意扩散的，与倔綑绑一起的孑然：“你为什么总把自己放在那么的位置？”

    常青此时应该先是一愣，不能理解前这人的想法，接着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转离开，结束这次不愉快的对话。

    可是全炁心里原本装满的一小碗果冻突然被挖走一大勺，缺了个无法弥补的。他一时慌了，坐到余有年旁捧起对方的脸，瞬间敛去一孤傲，放低姿态急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余有年的脸受到一双冰凉的手，原本只是泛光的睛忽而蓄满一池的。他被冰得一颤，泪跟着被抖落。

    活了二十五年，跟他歉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拂开全炁的手把剧本扔到对方上，“你怎么改剧本啊！”

    余有年睛一眨，净净，清清。全炁拉住他的手想查看他的况，结果被猛地甩开。

    “你别动手动脚的，明天就上条我告诉你，潜规则同剧组的路人甲。”

    全炁被调侃得颦蹙，瞪了余有年好一会儿才说：“你明明跟大家都能好好相，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余有年整理因为动来动去而了的衣服。“我乐意，你他妈不著。”

    全炁的脸还带有少年的稚，不兴的时候更显小。余有年看乐了，拍拍打算走的时候对坐在床上的人说：“你要人脉有人脉，还稀罕跟我怎么相？”

    全炁看了他一便撇过脸，偷偷摸了摸刚刚被泪打的拇指。余有年看着这只被逆捋了的猫，神使鬼差地上手抚了抚：“琪琪，辈跟你说话你不能不回答。”

    全炁回过有茫然，忘了反驳这人只准周官放火的对话标准，“‘琪琪’？”

    余有年一步一步走到房门，“你那个‘炁’看了不懂也不会唸，不如叫‘琪琪’，接地气。”

    全炁竟然认真地问：“哪个‘奇’？”

    余有年把手搭在门锁上，殊不知也认真思考，“‘梁咏琪’的‘琪’。”

    “谁是‘梁咏琪’？”

    余有年打开房门：“一个女歌手。”

    全炁倏地站起来：“你不尊重女！”

    余有年一边跨房门一边说：“是的琪琪，晚安琪琪。”

    8.

    余有年最后的一场戏恰巧是壮壮临近死去的那一幕。剧本没有直白写他死的那一刻，但之后接的就是常青得知他死讯的节。

    余有年把椅推到天台，遇上前来监督的全炁。两人没有对话，各自有各自的绪。要死的是壮壮，脸抑郁的却是常青。全炁看着余有年坐在椅上满场翻飞，抬手想把人拦但忍住了。准备工作完成后，余有年把自己推到围墙边，嘀咕一句：“为什么都要在天台演悲戏？”

    给他抹嘴的化妆师听了随回一句：“方便一时想不开去吧。”

    余有年看了看自己坐在椅上的况设定，“我倒是想。”

    拍摄行的一分钟先让壮壮独自沉默呆在天台，只拉他的背影。医生镜站在他边，用最轻柔最不惊扰人的声音对他说：“何方走了。”

    何方就是那个天天跟壮壮斗嘴的病友，院比壮壮早就当起了“前辈”，整天一副要为“晚辈”指迷津的样。壮壮听了后没有什么绪波动，双手动转面向镜，朝天台门移动，微笑着说：“走囉，去给何老师讲睡前故事。”

    这一条在演技上没什么问题，可导演一气把一刚的烟完，这问题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