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 - 『2』他也叫钟陌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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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正是国庆假,朋友圈不到十分钟就能刷一条来自五湖四海的风景照、照,钟陌棠却把自己关在一室一厅的租房里,心无旁骛地刷了整整五天的考研复习题。几年前的考冲刺期他都不曾这样用功,一切全是为了年底的再战。他想和男友多谈两年象牙塔里的恋,若再败一次,男友都要读博了。

    钟陌棠比男友低一届,两人好上时对方已经大四。相伴不到一年,男友考到另一座城市读研去了。距离把钟陌棠折磨得够呛,于是一毕业他就千里奔“婵娟”了。

    这一奔的代价大,因为他借机对家里柜了。结果可想而知,父母震惊过后就是番的苦婆心。他执拗地不撞南墙不回得父母一齐登台唱红脸:“你去吧,你有本事你就去!去了就别回这个家!”

    来到异乡的三个月,钟陌棠打了血似的一心两用,一边工作养活自己一边埋复习。他憋着一劲儿要给父母看看,看看他究竟是不是让他们“一时糊涂的荒唐”冲昏了脑,千里迢迢去胡闹现的!他不是。他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想要和男友建立一个共同的家。男友是他的初恋,他到大三才遇见想恋的人。他所有关于男人的经验全是从男友上得来的,不止于相贴的快乐,也包括他愿意学着去承担一个还在成型的家

    可惜恋不是独角戏码,一方打算得再圆满,也要另一方领才行。就像不被祝福的总有它不值得被祝福的理,假期倒数第二天,钟陌棠在一个不常用的社平台里发现了男友。确切地说,是男友的。男友的太好认了,即便可能认错,腰后的纹不会错。钟陌棠真恨不得自己瞎了,手机几次举起来,又生生停住。

    在一个个咬牙切齿的里,他不得不承认父母或许是对的。他可真够现的!

    三个月,竟然只是场一厢愿;不只三个月,不知从哪天开始的。还能以什么份站在这里呢?他为两人团聚准备的家。他周一到周五白天工作,晚上复习,一天也不敢懈怠,为的就是有底气和男友过上一个不必分心的周末。哪怕这样的周末越过越短,越过间隔越。怪不得男友总是忙,比学校里所有人都忙;怪不得从机场接到他的那天,男友脸上始终缺了什么。缺的是满足,期待成真的满足。原来他从到尾就没成为过唯一,可有可无得只拥有短暂似偷来的几个小时。

    当晚男友如约而至。屋里有人,却反常的没有开灯,昏暗显然给了男友某提醒。当光照在钟陌棠面无表的脸上的一刻,男友往里迈步的脚停住了,像个早知晓自己闯了祸,如今再也瞒不去的孩一样,心虚地僵在那里。

    沉默燃了愤怒。钟陌棠腾一从沙发里站起来,以更大动静的步伐朝卧室疾走。男友回过神,追上去拉他,没拉住。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里门外,两张走投无路的脸。

    事再往后更没有新鲜的:质问,争吵,撕破脸,分手,合合理一条龙。男友承认自己自私混,坦言其实不想分手,至少没到分手的地步。钟陌棠直犯恶心,冷笑着讽刺他镶钻了,惦记什么事呢,锅里碗里全占着。男友说他对其他人更没想过期发展,别说期,穿上衣服就是陌生人。还说他从没对他们的谁动过心,不过是想偶尔撒个气,了床他受不了任何人挤他的生活,也就钟陌棠了。

    钟陌棠是真要笑来了,合着他还要激他?激他看了自己一,赏了自己这么大一份荣幸?两年半,他怎么到现在才看前的人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忠与勇气,在对方里不过是一份接一份的压力。原来里也有己所不勿施于人——人家本就没计划过久!

    真可笑,钟陌棠想,这是个什么时代?这是个他妈的大家都明白睡一睡什么也代表不了的时代,只有他一人把激时的亲言密语当了真。他有时觉得他简直不像个gay,纯得叫人脸红。随谁了呢?钟陌棠父母的连一般都算不上,他在青期时就已经看懂他们之间隔了个第三者,后来不知何故偃旗息鼓了。但裂痕始终在。不过是他的柜让他们把那面破镜暂时粘合上了,规劝共同的儿悬崖勒才是当务之急。他觉得没劲透。父亲不是本地人,钟陌棠对爷爷印象不,小时候他常待在姥姥家。姥姥和姥爷一辈意笃,姥姥去世十多年,姥爷至今没有彻底走来。他该是随姥爷了。

    姥爷是钟陌棠从小到大最聊得来的辈,一老一小是忘年。他的名字就是姥爷取的。在他柜的这件事上,全家也唯有姥爷表示理解,并且不涉。就冲这,冷战几个月的母亲突然打来电话,通知他姥爷病危的消息,他一刻也不敢耽误。

    飞机上他一直想,痛苦和悲伤好像从来不肯单打独斗,总是要集结起来炮轰你,然后冷冷地站在一旁看你的笑话,看你是不是摔倒了就爬不起来。好是打击一旦叠加着袭来,必然分个轻重缓急。对此刻的钟陌棠来说,姥爷的病危冲淡了男友带给他的背叛。他罪恶地激母亲打来这通救了他的电话。

    了飞机钟陌棠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姥爷的况略有好转,但乐观不足。老人意识尚清,只是没有余力谈,他特意避开其他亲人,告诉外孙替他回家取样东西。

    在书柜方的第二层屉里,钟陌棠翻到了那个纸质的档案袋,表面已旧得起了,封写着:一九六五年十一月。他没敢擅自拆开,原封不动地拿回了医院。

    直到姥爷授意他打开,他吊了一路的好奇心总算有了归。档案袋里装了一本记事簿和数封旧信,有年了,纸张全泛着黄,其几张明显被火烧过,页边焦胡得参差不齐。

    “这是您写的?”钟陌棠对这沓旧毫无印象。在他读学以前父母一直忙于工作,多少力专门照顾他,寒暑假他总是被送到姥姥家。姥爷的书房早让他里里外外翻遍了,没有一逃脱他的抓,但他从没见过这几样。

    姥爷从他手把记事簿走,翻页的时候一张掌大的黑白相片。钟陌棠拾起一看,是张合照,背景似乎在一旧巷民宅。尚算宽敞的院里栽着几棵刺槐,两个年轻男人并肩站在树前,一个便装,一个军装。军装男人比便装男人多半,二者相伴而立的姿态莫名有依偎之。都在笑,但似乎仅是嘴角吊着,里不全是喜悦。

    钟陌棠认便装男人是他的太姥爷。太姥爷的相片他不是第一次看了,他们家的老相册里贴着好几张。太姥爷是个,每个看过他旧照的人都这么说。钟陌棠也这么认为。甚至柜以后他对姥爷开过玩笑,说太姥爷那张脸堪称他的梦人,俊郎又温柔。姥爷当时没说什么,只仿佛回忆地笑了笑。

    至于相片的另一张面孔,钟陌棠不认得。这人看上去一脸英气,现代标准评价也是个帅哥,不过与太姥爷的气质截然不同,是一寡言冷漠的酷。他问姥爷这人是谁。

    姥爷说:“钟陌棠。”

    “啊?”他以为姥爷叫他,还诧异姥爷什么时候叫他疏远得连名带姓了。

    姥爷解释:“他也叫钟陌棠。”半声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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