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有机会上岸,就快去找人,第三句话不是说的,是写在手上的。
他在手上给他写了个庄的名字。
他十几日前就计划好了。
林念恍然大悟,提起衣摆,转飞奔。
这是陈恨的后招。
他就是陈恨的后招。
*
陈恨回看了一
,码
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来往货船并不多,客船与采莲船混在一
,船上的姑娘家哼着曲儿,是江南乡音。
客船继续南。
天渐晚,江上起了雾,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见有别的船只。
贺行弹了弹手指,叹了气:“你这么架着,就不累吗?”
陈恨将碎瓷片往前送了送,低声叱:“别动。”
林念不理会他,往后仰了仰,又
:“那个林念都放
你走了,再往南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码
了,你自个儿要怎么办?”
“住。”
其实贺行说的没错,林念一走,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他现在唯一要的事
,就是把这一船人都带得远远的,好叫林念更安全些。
贺行稍垂了目光,看见陈恨拿着碎瓷片的右手手心四个血窟窿,大约是他把碎瓷片包在里边的时候压来的。难怪旁的人一碰他的手,他就避开。
“你这手上还都是伤,拿不住了罢?”
陈恨这回连“住”也不说了。
“手抖成这样,以后怎么提笔写字?”
陈恨还是不理他,拉着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船舷上。
“你总这样折腾自己,要落病
的。”
贺行闲聊似的同他说话,陈恨只觉得他吵闹,把碎瓷片往前了
:“你住
,别说了……”
贺行听他的话,料他是撑不住了。略偏了,用
角余光瞥他。
看见陈恨半边靠在船舷上,垂着眸
,倦了。
贺行猛地往旁边一退,全不碎瓷片还压在颈上,碎瓷片划过去,
外翻,鲜血淋漓,划了好大一个
。
虽大,却划得不
。
陈恨反应得也快,登时弃了碎瓷片,反手他绑在
上的匕首,狠狠地往前扎了一
。
贺行闪得快,匕首没刺,只是从肩膀到手肘,又划了一个
。
这也是陈恨的后招。
不止林念,还有他藏着的匕首,也是他的后招。
只是现,这后招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一招没能把贺行给刺死,还让他逃了。
他二人那三脚猫的功夫
自同一家,都是在
里学的。
这时候打起来没有章法,陈恨仗着手里还攥着匕首,不要命似的攻他,却也只过了三五招。
也来不及了,船上全是贺行的人,拳脚功夫都比他好。
船上全黑,陈恨没让灯,只有船
一盏行船用的小灯盏亮着。江上还有雾,看得并不清楚,但是贺行的手
人,已经察觉
不对了。
在贺行喊来人之前,闪着寒光的匕首最后往前一扫。
陈恨原本也没想着这一就能砍
,只是趁着贺行往边上躲开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受伤的胳膊。
贺行尚且不知他到底要什么,只是捂着伤
,疼得直
气。
船尾某的栏杆最矮,只拦在陈恨的腰上。陈恨原本就靠在栏杆上,只消往后一翻,事
就都结束了。
文人投江,本就是有先例的,他们文人祖宗就过的事
,没什么厉害的。
陈恨不在乎,一也不在乎。
但他就是投江,也得扯着贺行一起。
也不知一时间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带着贺行往后一倒,越过栏杆,不受控制的直往
坠。
就这么,还能回过神来,用匕首往贺行肩上扎一,仿佛把他牢牢地钉着,钉死在江里。
贺行骂他:“你……”
话还没来得及,冰冷的江
就漫过了
鼻。
其实不论是林念还是匕首,都不是陈恨的后招。
他没有后招。
*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陈恨耳边传来不合时宜的系统提示音。
第111章 南柯(1)
系统提示音越响越急, 仿佛促陈恨快走。
可是他要往哪里走?
秋日里江的寒意渗
骨
里,从骨
里发冷。陈恨抓着被
,侧躺在榻上, 弓着背, 把自己缩成一团。
朦胧之间, 有个人探了探他的额, 然后从被
里
他的手,给他诊脉。
章老太医。
察觉到是熟悉的人, 陈恨松了气, 整个人往被
里缩了缩, 就要睡过去时,听见榻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章老太医将他的手放回被里:“风寒,再有就是累着了。不打
,发了汗就好了。”
“麻烦您。”这是侯府门房张大爷的声音。
章老太医抱怨:“他怎么总把自己
成这样?”
“留给咱们侯爷的时候不多了。”张大爷了然地笑了笑,“这大半年,给太爷平反得侯爷来, 给几个世家治罪得侯爷来,江南改制也得侯爷来。再过一阵
,平叛还得咱们侯爷来, 事
赶得急, 他能撑得住才怪。”
陈恨觉着不对,这些事什么时候全他一个人抗了?
他张了张,却发不
声音。
章老太医叹了气,与张大爷说着话就
去了。
陈恨也觉着自己可能是病了, 只是方才张大爷说的那些话堵在他心里,他一时之间放不,也睡不着。
再过了一会儿,天光透过窗纸照来。陈恨想,大约是天亮了。
天亮之后,也就陆续有人来探他的病。
一个来的是瑞王府的世
爷李释,冷清清、
沉沉的模样,挽起衣袖,捞起铜盆里浸了冷
的帕
给他
脸:“我去城外军营练
箭,顺便过来看看侯爷。”
说是顺,其实李释待了很久。
李释走后不久,镇远府小将军吴端就来了。
“前几日咱们议事,夜里风大,让你加衣裳你非不加,现在知厉害了吧?”
他也起袖
,把陈恨额上敷着的帕
洗了一遍,再给他
了
脸。
吴端也待了一会儿,才要离开,一开门,就好像在门外撞见了什么人。
陈恨被烧得难受,努力偏过去听,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几句话,也听不清另一个声音是谁的。
吴端同那人打过招呼,那人低低地咳了两声,:“……朝上有些事儿,所以耽搁了。”
“你也去看看罢。”吴端大概是给人让了儿,“睡着还没醒,看模样是不怎么好。要是醒了,他要是问你朝上的事
,别跟他说。”
“我知。”
那人了门,迈着步
,缓缓走到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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