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s·黄昏书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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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尔单膝跪,将断剑置于墓碑前。草丛冰凉的,泥土的柔,风也变得温顺。躺在这里的人,他昨天才听说,可觉却像认识对方很久了一样。

    他凝视着墓碑上的铭文,和左德拉主教刚刚念的一样。但尼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又说不来。

    尼尔起,看到远有个怪模怪样的男人正死死盯着他。那男人的双自膝盖以就是木的,扭扭曲曲地走着,拿扫帚清理墓园的落叶。发稀疏而凌,像是一丛随意的海藻。男人斜盯着尼尔,嘴角也歪在一边,可那神又像是蛰伏的狮

    尼尔不由地背后一寒,他问左德拉主教:“主教大人,请问……那位先生的……”

    左德拉主教叹了气:“啊,你说叶夫尼吗?可怜的人,他本来当过兵,却因为意外失去了双,幸好被修士所救,勉保住了命。教会可怜他,就留他这里的守墓人。十多年了,他也兢兢业业,是位了不起的人啊。”

    “是么,真是遗憾……”尼尔再次望向那可怜的男人,可男人已经背对他继续打扫了。

    这时,小修士送来了一只漂亮的晶杯,杯里的圣酒在一片漾的绿影。

    “我的孩,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只能向主乞求你和令师的平安。请你在普洛斯彼罗阁面前饮祝福的圣酒,至柔的法度会与你同在。”左德拉主教双手捧杯,传予尼尔。

    尼尔有担心自己喝了酒又发,不过圣酒也只有过一,走个形式罢了,便激地饮

    “真的谢谢您,主教大人,”尼尔思索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来这趟,收获了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两人往回廊走去,但没走几步,尼尔就倒在了地上。

    「手脚……使不上劲儿……」

    在众多圣徒的墓碑前,意识离他越来越远。

    风拂尼尔的金发,如拂大地上生的万

    第11章 XI.

    圣在看。枯瘦的黑发青年跪在修室,跪在主教面前。他抱住主教的膝盖,如遭劫的旅人乞求一位石的天神。烛光的影使两颊陷的他更加憔悴,可那双忽冷忽睛却愈发明烁,仿佛饥虎回忆起一块腐

    “导师,我的光!”青年亲吻着主教的右手,一而再,再而三地亲吻着,“我一生都未曾得到您这般慧。我愚蠢,我懦弱,我会把清泉看成泥潭,把少女看成妖妇,我会把正直善良者看成罪该万死的囚徒……是的,我多么罪过!”

    主教默不作声,倾听这门徒的忏悔。

    “可是……唯有一件事我不会看错!”青年再次亲吻主教的右手,仿佛那手背上有他的解药,“我不会看错一个人,因为我的一生早就被那个人狠狠扼住,至死都不得解脱。”

    “请说去拉斯诺,我最得意的弟。”主教抚摸青年的

    “海因?普洛斯彼罗……这个人的名字就是我的诅咒。我不会看错的,绝不会!那个金发青年……和海因?普洛斯彼罗有着相同的脸!他回来了!”

    主教握住哭泣的青年的手,微笑:“没关系我的孩,我之前就知了。里茨警察局的信今早就已经送达都城。那个骑士团的余孽向他跪宣誓了,还把剑给了他。没办法,他得太像那鬼了,我主垂怜。拉斯诺,你说这孩会不会是骑士团在这世上留的最后的东西?可我们凡俗之,终究看不到真实的所在,还是留给教廷来裁决吧,啊,我主垂怜。”

    听了主教的话,青年终于崩溃了,他垂着双臂,怔怔地跪不起。

    尼尔从昏睡醒来,那觉就像挣扎着从沼泽的沥青。他满大汗,连气都觉得虚,四肢的力气更是像被空了一般。

    “怎么回事?”

    他发现自己陋室,夕自铁窗投了狭的余晖。

    “天都要黑了?怎么会……不行没时间了,得快赶路。”尼尔撑着爬起。

    可铁门锁。他一惊,赶忙往侧腰一摸,剑也没了!倒是那柄断剑还在,恐怕是敌人觉得断剑不足为惧。

    尼尔回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是在和左德拉主教聊天,喝了他递来的酒,之后就……难教会的人给他药?为什么?可是他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起!尼尔急得脸颊绯红,浑颤抖。

    “尼尔?伯恩哈德你这个蠢货!”他愤愤地锤着,“佩列阿斯先生教你的,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记不住。别人递给你杯毒药,你也照样能喝去!几了……?时间,时间它……万一老师现在已经……”

    不会的不会,不可能的不会不一定,一定不是这样!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恨这个不谙世事的傻瓜。血冲上天灵盖,脑袋得简直就像要炸裂开来。他本忍不住,一狠狠撞向铁门!声响炽的震,地面上波动着,那金属的咆哮如在耳蜗蠕动的针。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火辣辣的撞击在一次次袭来。额渐渐麻木,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又瞬间松开,连灼都在消散,可心脏却像被尖锐的指爪肆意抠着。

    无数的想法像雨一样落。图书馆里的面包够不够?够不够?冬天的衣呢?止疼的药肯定没有了。老师的病发作起来,双手会疼得像被生生剥一样。佩列阿斯先生不肯跟他说,但他觉得那疼痛已经蔓延到老师的肩膀和后背了。

    “尼尔?伯恩哈德,你想想吧,现在老师一个人呆在那地方……一个人受苦难……”

    螺旋形的图书馆如渊悬在他上,如果他说话,只有回音会应他。

    他肯定穿着那件学者衫,银的阿贝尔纹在布料上旋转。可是太薄了,零十几度的夜晚会让他写字的手冻得握不住笔。桌面也像薄冰,他又固执地不愿垫上防寒的桌布。没有尼尔去添柴,炉肯定早就熄了。可他还是会写去,直到发作起来,疼得恨不得立刻截断双臂……他不愿喊声,也不愿意被尼尔看见。

    有次尼尔看到老师发作后的形。佩列阿斯低着发散地遮住脸,他偏过避开学生的目光。可尼尔还是看到了,他满脸泪的样。他能忍住声音,但没法控制剧痛时的泪

    “想想吧,尼尔?伯恩哈德。老师痛苦成那样,你竟然都没法陪在他边……如果他真的就这样一个人死去,你还有什么脸继续活去……”

    尼尔去,血的额抵着铁门,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支撑。他闭上,泪止也止不住。

    「尼尔,我唯一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像个孩般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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